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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水袭上海岸，海鸥的声音消隐在钢琴的诉说和大提琴的地声叹息中，女子忧伤的声调在空气中浮起，像一张干燥的白纸偶然被水侵湿一样，不安分的浮动，淡化成另一种姿态。钢琴叮叮咚咚，我明晰的感觉到它脉搏跳动的震动感，在大提琴的呜咽中缓缓爬过。夹带着杂质的敲击声，水晶和星星溅落到地上的声音，切割着回忆，支离破碎。

大海的呼吸萦绕着我，看着唱片，深蓝色和浅蓝色错落有致的交替，海岸线模糊在刺眼的阳光下。我在音乐面前乖巧地保持沉默，圣桑说过，音乐始于词尽之处。

是她的唱片，她的书。

我对她说其中有一篇文写得很好，她接过去，用细长的手指急促的翻几下，手指甲很长，是淡淡的蓝色，把书页的边缘抓破了，一个翘起的缺口给平整的书页添上一丝波澜。她得嘴角轻轻地牵动了一下，诡异的笑。我看到她翻开的，正是我说的那篇文。

灯光淡淡的在我们中间飘着，像写满整个中世纪的鹅毛笔。

我说她“伪装得很好。”

她浅浅的笑笑，“从来没人这么说过我。”我看到她眼角渗出的惊慌和不安。她的手指在桌子的边缘磨来磨去，指甲油被蹭得残缺不全，惨淡的蓝。

“你和我不一样。”她顿了顿，掉头往外走。

我笑笑，摇晃着手中的奶茶，看着玻璃上的雾气和自己晦暗的影子，以及她匆匆消失的街角。明媚的感伤，浩浩荡荡的穿透过我的身体，生硬的撕开我的记忆。

我开始试着去回忆，想从极目苍茫的空白中拉出些什么。尽管杜拉斯说，当一个人开始回忆的时候，就意味着苍老。我拼命钻尽过去，以曾经的点滴温暖着自己，我会想起，Y无情的话语，细碎的疼痛，斑驳的生活；以及和H牵手走过的半个学期，勾勾手，一百年不许变的誓言；那里面喷涌而出的碎片，给时光掩上厚厚的尘埃。

窗户上被头发遮盖大部分的脸，轮廓分明。

我很想再听听她的唱片，看看那篇文。我找了很久，不曾再在空气中寻到一丝她的气息。她是彻底地消逝在我的生活中了，伴着大海的歌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