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学做过一件极傻的事，至少不少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我小学的班上有两个韩国学生，因为语言、国别等原因，又是女生，所以常被班上几个不太“正气”的男孩子欺负。即使老师一再管教，可情势并没什么好转，正因为如此，两个韩国学生对我们并不很友好。

本来我也算挺正派的一孩子，跟她们也没什么交往，应该不会有什么关系。可这世事难料嘛，有时喝口水都塞牙，咋办呢。

那天中午第四节课体育，众所周知，下了课就是午餐，加之体育课打球也很耗体力，所以这个午饭还是很值得期待的。

下了课，我、钟某（不知叫什么名，便以此称吧）、老邓不急不慢地往班上走去，早去是抢，晚去也是照有饭，所以三人一边聊一边走，很悠闲。可当我们走上了楼梯口时，却有两人拦住去路，正是韩国两姐妹。她们把我们拦下，交流一通，那个大一些的姐姐走出来，用生涩的中文说：“你们打篮球，打到了妹妹的书包，你们负责，我必须打那人两下。”果真被那个班上的坏同学教坏了，负责的还要“打两下”，如此明确，法治社会啊！

“我们没有打到你妹妹的书包，或者不是我们的球打到的。你们下午来再找吧，我们还要上楼吃饭呢！”钟某很不耐烦，我也想到班上的饭，钟某与老邓也真是可怜，被拦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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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们现在就要负责，下午你们就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姐姐答到。

老邓有些生气：“在班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再说也可找老师。现在我们负责，谁对我们负责！”

但令人无语的是姐妹俩讨论了一会，告诉我们她们没听懂，我们三人只好一直站在哪儿，要是跑了，就真说不清了，转眼十分钟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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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钟某、老邓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对食物的企盼，饭菜油烟香在空中弥漫，让人不爽——对我们三人而言。终于我犯傻了，看了看钟与邓，上前一步：“那个，我打的，你们下手轻点好吧！赶紧结束了，还要上楼吃饭呢。”

于是那二位上来一人一脚，不疼不痒，我赶忙拉着另两位同学上楼了。钟某气愤道：“坏人做的事，却要我们承担，什么事啊！”老邓则什么也没说。我觉得帮了两个朋友，挨了两脚，还吃上了饭，挺值的。

“你怎么能这么怕事呢？挨一脚小事，你的尊严呢，民族尊严呢？那个坏孩子以后更为非作歹了。你去背黑锅，算什么！……”妈妈大声训斥我。可我当时怎想得了那么多呢，一件我以为最善良的事做下了，结果却……

善是善的，代价却太大，收益却太小，听上去还有很多人生大义的东西也不对。总之，我不对，很不对，这个善举，待人受过，耻辱！

可我当时也小，总是善良的，因为一些小善就不顾其它——也没想过其它，现在的我应该也不会那么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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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有些怅然若失，这个从未后悔的事，却被证明是错的，因为善的代价太大，大到不值得善。

终于，我也顾忌到善的代价了，小时候的纯真泯灭了。人人都期望善出现在身旁，可在大的代价面前，出现的善，却是不成熟的笑料，善的代价上又添了浓厚的一笔。

善的代价，在我小时也许只是踢两脚，在大人眼中却如此复杂，善的代价之大小，是什么决定的，是顾忌的东西的多少吧。大人们总是负担太多，顾忌太多，所以也不敢善了。殊不知善才是最大的负担。

突然，我发现我好佩服小时候自己。

其实，善的代价只是对善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