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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元和三万元哪个多呢？有时候一千元多。
黄家寨有个汉子叫毛孩。毛孩是个能人，家里养猪、养羊、养鸡、养狗，还开着代销点。毛孩最喜欢那条比京巴大不多点的小狼狗。狼狗聪明，难免淘气，有时候捉鸡玩儿，撵得公鸡飞到树上，母鸡飞到墙上，咯……咯咯咯一院子求救声。毛孩舍不得打那条狗，就说服教育：狗东西！那是咱家里的鸡呀！去，出去咬人家的鸡去！
96年睢县，一夜之间建起来三十多个花生厂。花生厂每年冬季开工一百天，每个厂一天要用十桶漂白水。毛孩想自己做漂白水卖，可是不懂化工，就请千里之外的表哥来告诉告诉。表哥从小儿是跟姥爷长大的，表弟一请就来了。做了几批，周围几个厂都成了他们的固定用户。街坊都夸毛孩命好，有个专家表哥，可毛孩一听就烦了。毛孩打小不服气任何人，见谁说就反驳：“没啥可神秘的，我全都会。”毛孩自满起来，嫌表哥在这儿费粮食。表哥就走了。
表哥一走，几个花生厂都不大愿意买毛孩的漂白水儿，没生意了。街坊邻居都来参谋。有个本家的明白二大爷是村里最有学问的，问毛孩是不是被表哥留了一手，他是不是趁你不注意在哪儿摸了一下? 毛孩说绝对没有，配方早就告诉我了，多少水、多少碱、多少气儿，我们俩每回算的都一样。全部过程都没让他伸手，有一回他说完咋干赶集去了，等他回来我已经做完了。依我看那些厂全都是迷信他那个红本本，什么专家？虚名罢了！这一下大家不乐意听了：人家不是一个厂说你不行，都说你自己做的水儿就是不好使嘛！商量结果，还是叫毛孩去请表哥。
表哥又来了，漂白水又好卖了。二大爷建议说：不如咱们三家合伙干，资金均摊，利润均摊。本村和外村几个高中生也想来请。毛孩生气了：俺表哥是我找来的，你们少打小算盘，谁都没门儿！表哥跟毛孩说：总是这样的话反正其它事情我也干不成，你也挣不到多少钱。不如我留下来一起干，我们拿下睢县周围全部市场，一冬天可以挣六万，一人分三万。毛孩坚决不同意：这个生意是我瞅见的，挣多挣少是我的。技术没啥神秘的。他们认你那个本本儿，赶明儿我也办一个。我不当高级工程师，我要当一个高高级工程师。表弟调皮的笑了，表哥也笑了。
以后几年，只有二大爷当会计的那个厂却不过面子，隔三差五用毛孩几桶水儿。一冬天挣一千块钱。每年冬天少挣六万那对毛孩不是个小数，有时候想起来他很失落。但一想到表哥要分走一半，又心疼得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