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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手空空，孑然一人到壶山广场的时候，广场上已是人山人海。山尖裹着一层极薄也不匀称的残阳色，椭圆的像极了烛火将尽时的褪色灯笼。夜色还未浸透，那点色彩之外净是明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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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中央的戏台子上，倒也亮起了灯。只是这初照的华灯到底还不能与未深的夜色抗衡。无力的被吞噬了。连这台上最婉转轻柔的唱曲都显得较她有力量。她是在静待时机。左不过十几分钟，随着台上一声铜锣咋响，灯光便瞬间跳入了眼里，跃过鼎沸的人声，夺了夜色的彩头。她是今夜的花魁，天色暗几分，她便耀目几分，迎来了属于她的大时代。

往山上走，真是“夜半爬山，不知高低”。没有余音袅袅，没有凉风习习。越是往上，越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越是往上，越是脚踏处落地有声的寂静。这时候平日里的聊斋异事齐齐浮现脑海，渐渐呈现出画面。一点风吹草动都令人心惊胆寒，毛发直立。这本是不知高低的台阶就更加爬不稳了，险些绊了好几个跟头。还有口干舌燥，还有体力不支，这些鲜活的艰难一路随着我，直到满城夜景尽镶眼底，一览城市小的时候也没有散。

下山时选了没有阶梯的“坦途”。“坦途”之中也满是曲折。我不时遭遇未闻其声先见其灯的夜骑的人，从一束光线横冲直撞的刺入眼睛到与之相背而行多不过一二分钟，眼里已经泪如泉涌了。更为霸道的还数上山的车辆，它闪耀登场的时候要你站立原地迎候它。它发动机的热气卷着地上升腾的热浪扑面而来，让人在“热泪盈眶”之余又实实在在地感受了一番暑气。还未等余温散尽，我发现之前上山的夜骑人，已然超过我，先我好几步往山下去了。

上山下山这席路程，像极了正探索中的人生路。一开始，大家都是聚在山脚找乐子。逐渐，有一大批的人被山脚的繁华吸引驻足，有的人选择登往高处。在上山的过程中，有的人结伴而行，有的人孤身前往，有的人装备齐全，有的人赤手空拳，有的人全靠自己一双脚，有的人借助外力，有的人迎难而上，有的人半途而废。而这一路上，我们可能会因他人而动摇，可能会被黑暗吓退，有时会愤愤不平于他人的捷径，有时会被伤害于他人的光环。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但就因为这样世界才是公平的。装备齐全的人会因他的装备而负重，结伴而行的人会因同伴的退却而退却，夜骑的人体验不了有阶梯的路，行车的人无暇顾忌路上的风景。你可能会问，那样的漆黑，哪有什么风景？总有的，在一层又一层的阶梯之后，总有几盏明灯亮在哪里，柔和的照亮它周遭的一切。或是在激励你，或是在指引你。而且，好在大多的人生路段，都有前人铺好了路，都不是在荒野求生。所以，前路没那么艰险，累不可支时，不妨敲一敲你发胀的小腿，拍一拍你越发紧实的臀，舔一舔你干涩的嘴唇，再想一想，山顶有青梅，山顶有清风，山顶有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