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注定要依照父母的意愿，读过一所又一所的名校才能长大成人，长成他们所期望的样子，那我就可以安定生活。

这是我和她相识那晚，她迎着醉醺醺的晚风，低低说给我听的。

那晚是圣诞节前夕，是我阿婆去世的第一个我要一个人过的前夕。刚开始会想不开，会不适应，会无法接受，后来啊，后来就会习惯黑暗。黑暗挺好的，可以自己舔舐别人无法看到的伤口。

我翻墙到常去那家便利店，那是镇上仅有的几家店之一。我想去拿一个苹果，一个阿婆每年前夕都会奖励给我的很大很大，很红很红的苹果。阿婆说，阿渔，平安夜快乐，你要一直平平安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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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到了她，瘦瘦高高的，隐匿在黑暗里，好像我幻想的，我以后的自己。那晚是她帮我躲过了店主李婶的捉拿。“路上小心。”这是她自己认为对我的最后一句话，说完我们便又是路人。

她见我不说话，刚要转身离开，“要一起过平安夜吗？”这个一家团圆的夜晚还在徘徊的人，不就是没有家人四处流浪的同我一样的孤身一人。

她的包里有点鼓，但我没想到尽是小烟花。看着她落寞地看着耀眼的烟花燃尽，又去点另一只。我接过一只，慢慢地在深蓝的夜空中比划着。“我阿婆说，在空中写下自己的心愿，总会有善良的神看见替你实现……昨年我希望阿婆能一直陪我走下去，结果那晚她死在了去往水果店的路上……这世上哪里会有神……好像一切都是自欺欺人……”

她默默听完久久没有开口，我便将手中的苹果放在她怀里，“你也在想家人吧，吃个平安果，今晚我替你家人祝福你，要一直平平安安的。”

她迟疑地轻咬了一口，或许是甜甜的苹果汁，或许是记起了甜甜的回忆，她终于咧嘴轻轻的笑了。“很高兴今晚我能让你这么开心，愿你一直开开心心，不问世事，满心欢喜。”我笑着想着。

后来啊，我们一起翻墙，一起看流浪猫，一起去破楼房，一起去小山山顶放声大喊，一起怀念，一起一起一起……

她曾说过的“所有浑浑噩噩的日子好像一瞬间就被你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小傻子，我又何尝不是。那晚很幸运遇见了，从此以后每个平安夜能有一个互祝平安的人，真的真的很美好……

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彷徨，只有一瞬间用来成长。很高兴，我以后的时光里会挤满你的身影，希望你也不要嫌弃我的不经你的同意。

阿幸，真的，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