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槐树周围
窄窄胡同是我的家,从巷口到巷末,不过短短五十米的距离。童年细碎的脚步来来往往,车轮碾碎时光,脚步依然徘徊在巷尾——那颗槐树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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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意在柳树的枝头跳跃,小巷深处弥漫着槐花的香甜。米色的精灵簇拥在一起,沉甸甸的挂在枝头,编织了一段绝美的白色梦境。儿时的我们在槐树下嬉戏,举着长勾抢一朵朵诱人的槐花。沁人的馨香在舌尖晕开,夹杂着微微的苦涩,嘴巴咧成了弯月,垂在槐树的枝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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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后,手中握紧了画笔。铅笔的“沙沙”声和着春风,从指间流入画纸,跃进耳中。我聚精会神的勾勒着槐树曼妙的身姿,稚嫩的影子未完全从我眼睛中消失。坚韧的树干,微垂的枝条,惟妙惟肖的槐花,随着时间的流逝跃然纸上。春风吹皱我的画纸,童年美好的时光如走马灯般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字典里藏的槐花书签,装满花瓣的玻璃瓶,奶奶金黄的槐花饼。隐约中,天地间最美的事物仿佛都浮现在眼前,从那株亭亭玉立的槐树,向四周蔓延、分叉、延伸。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我握紧了手中的画笔,指节泛出青白。年少的我在心中默默许下一个愿望,夹杂着槐花的清香,尘封心底。
巨大的升学压力迫使我离开了胡同,临行前,我珍重的折下一枝槐花,仿佛故友一般,握手、告别。我将它插在花盆里,期望它生根、发芽,即使一切都是徒劳,也问心无愧。
终于有一天,我得以重回故地。窄窄的小巷早已被取而代之,一座漂亮的城市花园里,儿童们的嬉笑声和嘈杂的收音机声淹没了这条小巷的记忆。仿佛失去了立身之地一般,我怔怔的看着面前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色。尘封在心底多年的夙愿,破土、发芽。
我背上画板,漫步在祖国的大好河川中。我描摹过雪后印有麻雀脚印的湖面,目睹过黄昏的末班车呼啸驶过身旁,感叹过金色太阳雨的绚烂。我见证过无数美丽的景物在岁月中蓦然回首,却无一能扣响我内心最深处的门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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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再一次漫步在故乡的公园,眼前豁然出现一株亭亭玉立的槐树,它和记忆中的槐树的影子渐渐重叠,儿时的笑语,青涩的梦想,万物的美丽,夙愿的偿还。它依然矗立在巷尾,拂晓之时有春风吹过,它从未离去。
韶华已散,初心未改。出走半生,归来少年。古巷未存,槐树依旧。过往云烟,拂了还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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