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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学习怎样？钱够不够用？有什么不懂的要去问老师，天凉的时候要记得加衣……什么时候回来？我把好吃的东西留着等你……”

“学习上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只要努力学就好了，要认真点，要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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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了电话，外婆那苍老的声音就隔在了千里之外。外婆的声音不是针芒，却扎得我心脏很痛。我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有明晃晃的光线落下来，眼眶刺得快睁不开。有潮湿的液体总像一群调皮的孩子在我脆弱的时候泛滥。闭上眼，我听到了阳光碎裂在地的声响。

如果不能哭泣，就微笑吧。我默念着深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看到了学校围墙外的树叶绿得像要滴水的翡翠。 咧开嘴角，我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Smile。

我是小蝎，十八年前遗落人间。妈妈从来没有告诉我她有多疼我，所以我装作不知人情冷暖。曾经的我把自己当作没人要的孩子，于是固执，于是冷漠，于是心里像覆盖了坚硬的冰块，融不化。

可是外婆爱我，她给的爱很深很沉。十八年，比抓在手里的沙还漏得快，我握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时光改变她的容颜，岁月的风霜在她的脸上刻出一道道痕迹。我长大，她苍老，年华流转，好似青春交换，她变得寂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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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与青春有关的片段总是很零碎。如果我不说，你会不会猜到那个曾经哭泣的时候仰头看天空的孩子，只是为了让眼泪蒸干在它要流出来的地方？

十八岁了，长大了的孩子。我告诉自己要勇敢一点。

然而我的十八岁，却像隔了一个轮回那么久的沉重。花开了又败了，雁去了又来了，可是那些孩子般的日子却离我越来越远。尽管我可以装得平静一点，却依然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惧和慌乱。十八岁以后，我就必须脱下自己稚嫩的外壳，不能在想笑的时候龇牙咧嘴，不能在想哭的时候泪流满面，不能把自己伪装得比小孩子还单纯。

耳边是寂寞的风过，旋转，离开；日子便飘离，流失，不在。

这些日子，我总是站在教室的窗边看外面连绵的群山，左转97度的视野依然有散不尽的迷雾。五楼，这个高度应该离天空近了一点吧？阳光明媚而温暖，落在我摊开的手掌上面，融化了那些潮湿的记忆。我仰着头迎向阳光射出的地方，于是只剩满眼的白晃晃，水雾迷离了眼。虚幻？飘渺？迷失？守望？眼中的水迹被蒸干，青涩的疼痛弥漫，溢满眼眶。

好想离开。我在电话里这样对外婆说的时候，心里忽然就悲凉了起来。我说等这个夏天六月轮回的时候，我就该离开了。如果没有方向，那是不是就只能算流浪了？外婆说不管你在哪，这里都是你的家，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眼泪又开始任性起来。我仰起头，看着有阳光的地方，明亮的光线，心里有碎裂的冰块，寒冷一片一片。

所以有一天，如果我离开了，希望你能记得我，记得我是小蝎，一个哭泣的时候固执地抬头看天空的丫头，生于90年阳光暧昧的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