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世界蜷缩在一片茫然中。

对于来势汹汹的雾霾天气，很多人戏称如置身在黄山云海之中。可是我觉得像茧，细密的丝将我缠得密不透风，近乎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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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百无聊赖地用鞋底摩擦地面，干枯的叶子顷刻粉身碎骨，宛如破絮，星星点点散布在周围的枯叶上。我直直地看着，发愣。

一声轻叹。

因为糟糕的成绩，妈又一次大发雷霆，还砸掉了我桌上的杯子。我很疲惫，连还嘴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切负面的情绪瞬间膨胀，继而沸腾，咕嘟咕嘟，拥挤在我的心脏中，呼之欲出。

我四处翻找我的幸福，竟然掉得不知不觉，像这季节一片片落叶。就这样把自己禁锢在一个世界里，作茧自缚，却心甘情愿。

“荒唐!”不远处的平房里骤然响起一声断喝，“什么奖状，这东西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衣服穿?我们是从农村上来的，来城里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你弟弟将来上城里的初中!一个女孩子家，念书念那么好有什么用?还不如趁早出去工作，挣点钱给你弟弟买书!”紧接着，随着清脆的碎裂声，女人的声音越发气急败坏了：“赌气?你赌什么气?妈说的难道不对吗?你还敢摔碗!哎哟……这可是寿碗呐!都给你摔了!你饭也不要吃了!去把那摞衣服洗了!杵在那干什么?还不快去……”

我也杵在平房外，听得不禁呆了。直到听见屋内细若蚊呐的啜泣声，我才如梦初醒，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地方。

悄悄开了门，回到家，轻轻掩上门。妈妈正疲惫地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也许是真的睡着了，我没有发现的是，在我溜进房间时，妈妈稍稍偏了偏头，在她瞳孔中，有光芒。

一声长叹。

这场母女对弈中，究竟谁对谁错，原来我从一开始就押错了宝。甚至冒出了背井离乡这种幼稚的念头。愚不可及。

“咔嚓”一声锁响，妈妈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无声地在我的作业堆前放了一杯牛奶。

崭新的玻璃杯，热气腾腾的牛奶。温度传递到我的手心，直抵心底。

原来妈妈什么都知道，可她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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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自以为是地高昂着头颅，像只孤傲的天鹅，却没有低下头来看看忽略已久的、触手可及的幸福。我好难过。转个身，面朝墙，身体缩成一团，头深深地埋进枕头里，像驼鸟死命地往滚烫的沙里钻。

昏昏沉沉地睡去，恍恍惚惚地醒来。已是黎明了。桌上的玻璃杯内还残留着奶液，迷迷蒙蒙的，像是雾霾。天气预报说了，近期空气质量会有所改善。我微微一笑，起身，去厨房洗了洗杯子。

晨光熹微，穿过透明的玻璃杯。雾霾消失了，确是一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