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带着这样的笑容
看着衣橱里那条黑裙子,眼前又浮现过爱穿裙子的她的身影——依然带着这样的笑容,依然是这样的美丽……
穿上裙子,不由得仰望着窗外纯净的蓝天。而仰望,也是我看着她时唯一而又永远的角度。
她刚毕业没多久,就来我们这所很有威望的重点学校做实习老师。我们学校可是不好进的,至少在班主任告诉我们她教的这个徒弟会来给我们班试教的时候,身边每一个同学脸上都写满了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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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第一节课,第一节她上的课。从走进教室起,我却没有在她身上看到其他新教师所有的腼腆。没有同学举手回答她的问题,没有学生用笑容看着这位老师。我埋着头,用笔在纸上漫无目的地乱涂着什么,抬起头,却是她没有一点责怪的眼神。我一直仰望着她,却丝毫没有感到一点怯意。这一节课,她显然不受欢迎,但她还是不时地笑着。
对她的印象还是没有改变。我对她的感情也还只是对所有普通老师的感情罢了。
到了后一个学期,她从一开始的分析练习题到了教我们正常课时,我对她充满信心。可每当她走进教室时,同桌却不耐烦地对我说,再让这个老师教下去,她的学业非要荒废不可,我也只是平淡地对同桌笑着作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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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印象中,她喜欢穿黑色衣服。这大概和她的性格有关吧,还算比较文静,说话声音不算响,也并不张扬。她也经常穿裙子,记得一次坐在后面的朋友拍拍我的肩膀,跟我说,“你看那个新来的老师,小粗腿耶。”我也只是感到无聊地冲她笑笑。
那时,我没有像同桌已及后面的同学对她一样轻视和不满,也没有像班主任一样对她十分欣赏和敬佩。她在我心中只是在心中存有一丝细微的痕迹。
她个子并不高,走路时却让人看起来十分挺拔,少有的内外俱美,但这也只是我的审美观。走起路来,一种难以形容的轻盈。班主任经常在我们面前夸她,还批评我们说在她课上并不积极,那时我倒是有点同情她了。
还记得那一次,帮课代表把语文作业送到她办公室,那厚厚的本子堆起来都快高过我了。出于时间考虑,还是一次把本子都抱过去。走在路上跌跌冲冲的,还不过一半的路程就已经气喘吁吁了。还在抱怨中时,她从办公室跑来,拿过我手中一叠本子,对我说,“我知道今天会交很多作业,所以就来拿了。以后,如果太重的话,就放在教室,不用送过来了,我自己会来拿的啊。”我仰视着她,一边喘气,一边朝她点点头。望着她的背影,心里不由得感到了一丝温暖。
在每上完她的一节课时,我都很想知道她的想法,她会对我们有什么样的评价。是认为我们这些小孩子太不懂事了,还是认为我们太幼稚,或者是对我们很不满之类的,只有悲观的猜测。
直到快要到了学期末,她教了我们最后一课。那节课上每周一诗,班主任并没有如平时一般坐在教室后面听课。她抱着自己的那本语文书从办公室走来,还是穿着那条黑色的连衣裙。一样的开始语,一样的环境氛围,只是这节课不用ppt,她抱着语文书,边讲边在教室里走动。当她走到我身边时,才发现她的语文书,每一片空白都被密密麻麻而又清秀的字遮盖,用同桌的话来说,那本书真是十分“壮观”。
下课了,我是有史以来唯一一个去找过她的学生,飞奔到她办公室,想要借一下她的语文书。她,笑了,顺手给了我。每一页都是那么密密麻麻,每一课都有着她通过汗水换来的课时笔记。我一时楞住了,少有的呆滞的眼神,仰望着正在批改作业的她,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那时,我又想起之前每一节课,每个人都是那么懈怠地对待她的讲课,每一个人都是用不屑的眼神看着她……有一种很想说出对不起的感觉,却又怎么也说不出口。
后来的每一节课,我都倍加珍惜,见这冷清的教室,却依然感到很想挽救,除了自己偶尔回复一下老师,却什么也做不了。
初一前最后一次来看我们。
她依然是那样的笑容,依然还是那样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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