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
风伴着雨,那么温柔地,轻盈地飘过花瓣,洗去尘埃,却又不声不响,无声无闻,宛如位慈母。凝望雨时,我的思绪莫名被带到了母亲身上,在我的记忆中,有关于她的笑颊的,似乎很少,很少。不过,那只是她在面对我时,才会板着一张脸,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年幼不懂事,顽皮吵闹,在她面前却终是温顺如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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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她,却也敬她,爱她。她虽严厉,但我知道,她是爱我的,她真的,很爱我。那是多情的春天,有时郁烦的让人莫感凄凉。那段时间我总粘着她,围着她转。可有天,她突然说:"你烦不烦?!”我怔住了,她嫌我烦?她嫌我烦!明明是她之前让我多陪陪她,可现在她却嫌我烦!我强忍着泪,默默转过身走了。在确认已经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内后,我用力擦拭眼泪,开始狂奔,跑到附近的座矮山上,才敢放声大哭。大概是好久没有如此痛快地哭了,我把我所有的烦闷,难过全哭了出来。哭到喉咙都嘶哑,哭到耗尽了所有力气我才停下来,オ站起来,オ准备回家。路上,我看到了失魂落魄的她,我从没看见过如此憔悴的她。她看到我,眼中散发出光芒。但她走到我面前,却不再有刚才的欣喜,冷冷地对我说:“你还知道回来?你不是很能耐吗?你还回来干什么?”我オ生出的一丝心疼,一丝心软,就被她这句话扼杀在招篮里。我绕过她,走向家去。她跟上来,用不常有任何温度的声音对我说:“去爷爷那跪两个小时。”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我跪在爷爷的照片前,跪到双腿麻木,几乎失去知觉,她才叫我起来,递给我饭。我带着恨意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我跑进房间,用被子闷住自己,流下泪来。她不知何时进来了,一把掀开被子,说:“闷不闷?”
我不说话,她便开始自言自语,她说,她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好;她说,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我相处,可又不想我总是对她如此生疏冷淡。她说,她看着我对她退避三舍的模样,她很难过…她哭了,我从没见到她哭。我想上前抱抱她,安慰安慰她,却退迟不敢有动作。良久,她离开了,我望着她的背影,感觉似乎有什么压着我的胸口,使我喘不过气来。我突然明白,原来刚刚生出的恨意也是因为爱。从她落泪的一瞬间,我幡然醒悟,原来她一直很爱我,只是我忽略了她对我的好。是我的固执冷淡与偏激,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了她。她对我真的很好,只是我把她对我的好全当成理所当然,她为家忙前忙后,疲惫不堪,而我却不懂得体谅。她是严母,同时也是一位慈母。
我开始靠近她,为她分担家务,她也终于不再是冷淡与严厉无比。雨,又落了,仍是细细的,朦胧的,缠绵的,温柔的。
雨中夹杂着微风,带着一丝微微的泥土和青草的香味,又似乎是母亲身上特有的暖心的沁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