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
初中时,我看了一句这样的话,“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意思是说,女儿和父亲感情好,命中注定的好。我狠劲儿摇头,否定。
那会儿,我跟爸爸关系挺恶劣。我冷笑,想,我上辈子能有这样的情人吗?我恨他。恨他臭脾气,恨他不讲理,恨他对妈不好,恨他喝酒,恨他重男轻女,恨他老封建,恨他管我太严,恨他,就是恨他,十三四岁的孩子会那么恨自己的亲生父亲,也许,别人不信。
那晚,因为我和学校一个男生的事,他打了我,我摔门出走。我记着,那晚下雪。妈说,他找了我一宿。他在外面又冷又急,沿着我的脚印一直找,没找着,很难受。妈对说这些时我一点感觉也没有,我倔强地说,他找我是想再揍我一顿,他恨不得我在外面死呢。十三四的孩子啊,我还没开始叛逆就已经那么恨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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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我要求特严。不许男生给我打电话,给女生打也有限制:必须是他认识的那几个尖子生。他不许我剪毛寸,发型必须规规矩矩的,否则就亲自给你剪,真的,他强行给我剪过两次。他不许我跟学习不好的女生玩,男生就更不用说了。他不许我住同学家。星期天出去时我必须得找个好理由,说出去玩是绝对不可能的,但不管啥理由都不能超过三个小时。放假时必须跟他去地里干活,或者在家做家务。他讨厌我打扮自己,限制我买新衣服,必须买他中意的,只要是他认为不规矩的他肯定会给撕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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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姐妹儿们说,在家里,她们跟爸爸最亲。我很是羡慕。
有时我也会反思。也许,我不该恨爸爸,也许等长大成材后会感激他。也许吧。
上高中了,也许,我真的长大了,好像吧。
我开始改变,改变对爸爸的理解,改变与爸爸的关系。我成熟了许多,我开始读懂父亲,懂得父爱。
其实,不是他不关心我,而是我的心门对爸爸一直是关着的,对爸爸的爱漠视而已。
晚上睡觉时,有时会想起爸爸。想他,忙一上午围着炉子煎鸡蛋饼让妈带给我,想他,看着我的奖状证书乐的笑,想他,那不太宽厚的肩膀,还想我小时候。想他,我小时候,他晚上出去串门子玩,我不睡觉偷看电视,听到门响就快跑回自己窝里装睡,他进屋后一定得去检查我是否睡了,小心趴到我身边见我睡了就用胡子扎我的脸。想他,他喝酒难受时,让我用头试试他的温度,我说凉了,他就说,胡说,凉了不就死了?想着想着,我会笑,会感动,会温暖。
好多温馨有趣的往事,历历在目。
我想,亲人之间不会有真正的仇恨吧。任何所谓的仇恨,在亲情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像我和爸爸,是恨还是爱?我点头,是爱,全是爱。我,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