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的尊严
在过去的十几年中,我经历过不少感人的事情,唯独那件事在我心底留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象,令我的心隐隐作痛。
双休日,天刚蒙蒙亮,天空还飘着零星的小雪,爸爸开着车,拉着我和妈妈回老家看望爷爷奶奶,在驶过高速公路后,爸爸停下车到路边的超市买些食物充饥,我和妈妈也下了车透透气,这时,在超市旁边的一条小胡同里,我们看到了坐着的一对父子。
那个父亲坐在薄雪覆盖的大石块上,穿着一件黄绿色的军大衣,脖领处油污发亮,大衣上落下了一层薄雪,他的黑发也变成了白色。他略微低头,眉头紧皱,不难看出他有些忧愁和着急。也许是因为冷,他的一只脚不停地跺着地,而另一只打满补丁的裤腿是耷拉在地上的。哦!原来是个残疾人。他怀里搂着一个小孩儿,那个孩子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眼睛微微眯着,一脸倦意,他们的前面,放着一个生锈的铁碗,里面稀稀拉拉地放着几张五角、一元的纸币和几个硬币。哦!原来是乞丐呀!不会又是骗子吧!我心生疑惑,最近扮乞丐要钱的骗子可太多了!我摇摇头,准备回车上取暖。
一阵冷风刮过,我打了个寒颤,回头望望那对父子,父亲已开始微微颤抖,但还是拼命用那肮脏的军大衣裹着孩子的身体,紧紧地搂在胸前,我的心开始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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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了摸口袋,从兜里抽出两张一元的纸币,攥在手中,慢慢走过去,轻轻地放到了那个铁碗中,妈妈往这儿瞥了两眼,没说什么,那位父亲看着放入碗中的两元钱,又瞥了眼昏昏欲睡的孩子,什么也没说。
我有些生气,我看在天冷又有孩子的份儿上,给了他两元钱。是,钱是不多!但那是诚意吧,他却一声谢谢也没有。我扫视了他们一眼,便不再理会,转过身来。迈出脚的一瞬间,身后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姑娘”,我回眸一看,原来是他在叫我。“姑娘,谢谢,谢谢!”刚刚那个骄傲不理会我的人现在突然显得那么卑微地向我道谢,我有些疑惑,不经意间看到了那个孩子,孩子已完全地闭上了眼睛,均匀地呼吸着,安祥地睡在父亲的怀中,我一切都明白了!
当我再一次正视他时,他微微地抬着头看着我,小幅度鞠着躬,黝黑的脸上刻着道道皱纹,干裂的嘴唇上耷拉着快要掉落的皮,整个脸上写了两个大字:卑微!我鼻头一酸,眼前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