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约束
从她进教室的那一刻起,我就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我无法喜欢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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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伴了我们两年的林老师去了杭州,那个让我们难以割舍的林老师,终究还是放心地把我们交给了她。
稍稍偏头看她,有四十多岁了吧。她穿着有些过时的衣服,站在逆光里,用嘶哑的嗓子大声地做着自我介绍。看着她那满含深情的笑容使皱纹挤成一堆的样子,我不由感到好笑。
我不知她是否清楚,她所带的三班,她每天布置的作业量实在是惊人——词语抄写、语段理解、造句仿写等等。更让我们吃惊的是,她居然每次大大小小的几百本作业都要亲自批改,一篇作文的评语甚至可以写上一面。说到作文点评,她几乎每个星期有八场演说。我的作文都在报纸上发表了,她还要滔滔不绝地评上个半天,会为了我的一个细节没写精彩而感慨万千。性格特别温婉的同桌都小声嘀咕着:老师这也太要求严格了吧。我在心里愤愤地想:简直就是吹毛求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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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有一次下课铃响了,她抓准契机教育我们,“下课不要疯跑,要保持安静,为下节课的学习做好各项准备工作。你们听,兄弟班级都这么安静呢。”话音刚落,隔壁班的一群学生从我们教室门口冲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叫,我原以为她脸上会有大写的尴尬,没成想她居然当做没看见,最后来了句“好,我们班下课要保持安静,就这么愉快地决定啦”,然后就离开教室了。
终于,我又一次领教了她的“严苛”。那次我和同桌聊起刚看完的一本课外书,全然忘了正是自修时间,正当我手舞足蹈、唾沫横飞时,她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她只幽幽地说了一句:“放学留下来。”我永远忘不了,同桌走时那个同情的表情和一个自求多福的手势。当偌大的教室只剩我和她两个人时,原以为她会臭骂狠批我一顿,结果她只是给我一个私人演讲,从自省到自律,从态度到习惯……星星都出来了,她才让我回家,我发誓再也不想栽她手里了。
终于,我们毕业了。终于,我们要离开这个严格死板的女魔头了。很快地,我习惯了初中的学习生活,是她的严苛使我不再吵闹,是她的管理让我不再自满,也正是她的“管得宽”让我拥有不三心二意的好习惯。到现在,我竟有点怀念她的长篇大论。
她给了我们太多的规矩,太多的约束,它充沛着我的整个小学时光,约束着我的整个童年。如今看来,这竟是一种幸福的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