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上苍许我做一只鸟
倘或真的有来世,我祈求上苍赐我作为一只鸟的生命。即使短暂,但那真是绝伦的纯粹——精彩——幸福。
我要有纯色的光洁的羽毛,如丝如练,不含一点驳杂。晨辉中,阳光透过一片新绿,星星点点地在羽毛上跳舞。恬适地淋浴在这灿烂之中,用喙精心地梳理着身上每一寸。不必考虑服装,羽毛即是最高贵的礼服,高贵得随意,高贵得自然,高贵成了一只鸟生命中的第一境界。
然后,飞翔。
每一次出门,都是独有的创意,一万次出行,就有一万种“走”法。就算不能令羽翼若垂天之云。然而,扶摇而上九万里,却是每只鸟与生俱来的光荣和梦想。乘着风追逐着太阳,近些,再近些,在太阳的光晕中飞进飞出,眸子映出的是七彩,灵魂喊出的是自由。有些眩晕,有些温暖,因为幸福。因为祈求着生生世世能得到这万物之源的亲吻,而此刻,金色的光芒正轻抚着鸟的唇。喙是硬的,而唇在内心是纯净而柔软的。
聆听风的私语,笑看云的嬉戏。飞啊,飞得到鸟的生命,不为精彩的飞翔,还为什么呢?不为幸福的飞翔,那为什么呢?在思绪中,天的尽头,有一座山,然而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海的彼岸,有多情的浪花,和沙滩谈了千万年的恋爱;黑土地上第一株小草探出头的羞涩,一弯清澈的河水两岸,结满了大片大片亮晶晶红彤彤的饱满的果子,在阳光下充满希望地仰望着我。我是如此清晰地记着生命的每一个细节,记得曾为一个小男孩戴着草帽看着蓝天中的我,喃喃地说:“飞翔,真好!”
自己恍惚是流泪了,因为幸福。
当夜幕渐渐披上魔术的黑袍,在天空撒下无数璀璨的钻石的时候,我洗去夕阳给我镀上的金铂,慢慢飞往家的方向。家在森林深处的树梢之上,一个简单的窝,洁净、干燥、舒爽,远离尘世的喧嚣与纷扰,我只有这一个小窝,足矣。夜的安静透出温馨,我沉沉地躺着,嗅到小窝散发出的——芬芳的暗香,那是只有泥土、树枝才有的味道。闭上眼睛,耳边是潺潺的流水声,叮咚、叮咚,许是山间蹦跳的精灵。有时矇眬地睁开半睡半醒的惺忪的眼睛,可以看见浅笑的月亮宛若古代的仕女,从云朵这边走到云朵那边。风起,叶落,周而复始。
精彩到了极致,必应是如此之恬淡。
当然,如果有个家,更好。有爱人,有宝宝,一起到老。我会娓娓对我的宝宝讲述生命与自然的传奇,讲述飞翔,讲述驻守在飞翔之中的心灵。相互偎依着,信任着。如果有森林的侵犯者,有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我们三个中的某个,那我乞求让我们三个在枪口下共同睡去,因为无论缺少了谁,剩下的只能在冰冷的巢内瑟瑟缩缩,将何以堪!
既然活着是精彩的幸福的生命,死去,也应是震憾人心的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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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经历风世几劫,如果上苍许我做一只鸟,我必将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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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生命飞入九天高山苍穹,飞翔,飞出童话般的精彩,幸福。
那才是我苦苦追寻的生命的本质——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