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欢乐
童年的欢乐挂在果树上。毛桃毛杏刚从花苞里出来还带着残留的花蕊,我们就开始偷偷地摘着吃,青涩让我们龇牙咧嘴;“麦子上场,核桃半瓤”,用小刀翘开青皮核桃,挖出白嫩的果肉,两手被染得乌黑;麦黄杏外青内黄,杏核发黑,酸中带甜,脆而不硬,骑在树杈上,躲在浓荫里,边摘边吃,特别解馋,吃饭时牙软得咬不动饭菜,才知道牙酸倒了。
秋风吹过,黄叶纷飞,庄前屋后的果木树上顶着几片稀疏的叶子,再也掩不住累累硕果。核桃掉在地上,裂开了青翠的皮,滚出白的光核桃;梨子在浓绿厚实的叶子下随风晃啊晃啊的;红元帅、黄元帅苹果随风飘香,让人心醉;下到沟里,狗尾巴草轻轻摇曳,水秋子红玛瑙似的缀满树枝;黑黄的大杜梨、红红的酸枣更是农家孩子的美味,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里安慰了孩子们的馋嘴。潮湿的朽木桩上,乌黑柔软的木耳扎成堆;林间落叶下,一簇簇蘑菇拱开地皮,露出圆圆的白伞头。采摘了回去,饭桌上就有了难得的饭菜。为了馋嘴,我们大多练就了爬树的绝技,不管是低矮的桃杏树还是高大的核桃树,我们都会像猴子一样轻而易举的爬上顶端。我们还有神不知鬼不觉的“偷窃”本领,大爷大奶、大叔大妈家门口的果子,只要被我们瞧见,就难逃被偷光的命运。村里“快嘴”大妈的桃杏先红脸,“老革命”大爷家的“六月鲜”苹果甜,隔壁婶娘家核桃绵,我们都了如指掌。他们即是发现了也不责骂,只是说:“嘴物东西,想吃就吃吧,操心别掉下来”。现在总是迷惑不解的是:那时不管是家里树上摘到果子还是沟里的野果,怎么就那么香甜可口呢?让人回想不已。而现在那些新鲜的、价格不菲的时令水果怎么吃都觉得索然寡味。
童年的欢乐洒在乡间田野里的劳动和玩乐中。耕读传家是农家常见的门额,也是农家孩子童年真实的写照。“儿子娃不吃十年闲饭”。七八岁时,我们就开始打绊脚帮大人干力所能及的农活。在玩耍中劳动,在劳动中玩耍。春天来了,活路开了。甩掉了棉衣的我们可劲的疯跑。杨柳吐出了新芽,水桃花在乍暖还寒的风里怒放,杏花也绽出肥大的花苞,解冻的田地软绵绵的,风和日丽,挎着篮子拾荠菜,挖姜姜。帮着大人拔麦地里的杂草,麦苗把珍藏了一年的绿色都拿出来,把蓄了一冬的劲儿全使出来,一天一个样。猛地,不知从哪里窜出一只精瘦的野兔,在我们的惊叫声中箭一般瞬忽不见了。眨眼间,绿满了的山塬,绿满了山沟,我们再也闲不住了,下沟割牛草,硷畔上拾猪草,提着小镢头上山挖药,积攒学费。跟着大人点瓜种豆,帮奶奶从草窝里摸出温热的鸡蛋,还喂养着自己的小兔、小鸡,盼着它们长大,流火七月,鸣蝉高唱,麦子上场了。戴上用杨树枝编的“凉帽”,跟着大人捡麦穗,收麦蛾拖着肥胖的身子笨拙地飞来飞去,蚂蚱此起彼伏地对唱着;刚满月的小野兔在麦茬地里一扭一歪地乱跑;抓一只蝈蝈关在麦杆编的笼子里,清晨就能听到带着水音的鸣叫声;松鼠跷着毛茸茸的大尾巴跳来跳去,用前爪捧着东西优雅的吃着;黄鼠躲在窝边兴奋地吱吱叫,听见响动就嗖地钻进洞里去了。灌黄鼠是我们的拿手好戏,几个人运水,一个人拿着口袋等在窝边,边灌边听,果然一会儿,里面咕咚咕咚地响起来,准会有一只湿漉漉的黄鼠钻出来,拖着灌饱了水的大肚子,行动迟缓,逮住了用绳子拴了拉着玩。
大场上晒着滚圆的麦子,拉一只麻袋躺在荫凉里看场,是农村孩子份内的活。平时叽喳乱叫,大惊小怪的麻雀三五成群的悄悄飞来,一扬手,飞走了,刚躺下又飞来了,有时还飞到场边的高挑树上,叽叽喳喳,像在嘲笑我们。知了扯着嗓子起劝地叫着,不时被雀儿叼住或被小伙伴捉住,发出了气急败坏的吱吱声。小麦入囤,麦地翻过后,进入秋伏,太阳的热情减了,夏天过去了。
秋风渐紧,天气渐凉,人们都忙着收秋,我们也帮着大人剥金黄的玉米,削高粱穗、谷穗;或是去挖肥大的土豆,拔粗大的红、白萝卜,拖着绿辫子地大蒜,摘去挂在硷畔上的大番瓜,田野里到处充满着喜气洋洋的丰收景象,包括孩子在内大家都一种满足的、舒服的疲累。很快的,秋粮归仓,蔬菜归窑,雁字南飞,冬天来了。
冬季满地柴禾,我们就拿小刀找个隐蔽的地方挖一个类似灶台的土坑,拣拾了枯枝败叶,寻几个玉米,偷家里几只鸡蛋或是用弹弓射麻雀拿泥糊了烤着吃,算是野炊。一个个吃得满脸乌黑,像秦腔里的老生,有时不慎把衣服烧一个小洞,少不了挨大人的骂。如果不能出门,我们在暖窑热炕里借着昏暗的光,乱翻有头无尾的连环画和小人书。
大雪一夜之间悄无声息地白了高原,乡间犹如童话的世界,穿了厚厚的棉衣去溜冰、堆雪人、打雪仗,就连扫雪也是我们最乐意干的差事。
童年的快乐温暖着年前年后的每一天。腊月二十三过小年,农村最值得看的是杀那头喂肥的猪,猪放开嗓门做最后的抗议,我们先是远远地看:明晃晃的长刀深深捅进,鲜血哗哗流出,猪四肢颤抖,声息渐无,被放入装满沸水的大缸,大人蹭蹭的拔光猪毛,白晃晃的猪高高吊在撑杆上,开膛剖肚,想要猪尿脬的我们急切的围过来,挤进大人的缝隙里,伸长脖子看猪肚里奇形怪状的内脏和弯弯曲曲的肠子被一股脑地拽出来。“给,拿去”诱人的猪尿脬被顺手扔得老远,我们就一哄去抢。抢到了也是大家的,七手八脚的都来帮忙,许多手捧着,一个人用一根竹子边吹边揉,吹到足球一般大后用绳子扎住了踢着玩。
跟着大人赶拌年集,在人头攒动的人群中像小鱼一样的游来游去。鼎沸的人声让本来寒冷的冬季变得热火起来。吆喝的小贩,流动的人群,为数不多的商品实在让人眼馋。如果有一根麻花或是几颗水果糖安慰总是犯馋的小嘴,才算是不虚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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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大年三十到了。火红的对联贴出来,火红的炮仗在因兴奋和害怕而颤抖的手中点燃,炸成四飞的纸屑,心里的快乐也跟着沸腾了。饺子端上来了,街上买来的糖果,家做的年糕,面果子都端上来了,因为少,吃起来就特别香。奶奶裹兜里的核桃、枣发出快乐的响声,捏一捏新衣服兜里那嘎嘎新的压岁钱,想着快要到手的玩具,让人眼馋不已的零食,总觉得新年的夜是那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