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爸爸老的走不动了
我真不是一个孝顺的女儿。
上师范那会儿,给父亲顶过嘴。他说的观点我不同意,就直直地顶了回去。父亲说,你不适合当营业员,说话直来直去,那么难听,谁还买的东西?我偷笑,还不是像您的个性!
毕业当天带着行李回到家,父亲说,你们这些同学从今天起就拉开了距离。家庭环境、工作经历不同,同学之间的差异就会拉大。
找对象时,父亲说,只要你同意我就没意见。以后的日子是你自己过,自己做主吧。
结婚当天,不记得父亲说过什么,什么表情现在也不记得了,只记得弟弟扶着车送我到村口,我眼眶里滚动着热。
婚后,忙自己的小家,回娘家的次数不是很多,大多来去匆匆。和母亲说话多,与父亲交流少。
转眼间,20多年过去了。我都做了什么,除了给父母买衣服和吃的食物,我好像没做过什么。以为他们都很能干,身体很好,而且会一直好下去。可为什么父亲连走路都很困难了呢?
父亲十多年前得过一场大病——脑萎缩,头晕的不能起床,打了一种叫施普善的针,身体恢复了。以后的日子,经常服用隐心脑康等药,也定期输液,防止心脑血管疾病。但父亲还是老了。
是的,父亲老了。
本来就不太多的头发更稀疏了,也几乎全白了。更明显的表现是走路费劲,只能拄着拐杖一小步一小步往前挪。变得不喜欢活动每天坐着,眼睛目视前方,却像没看到什么。三年前做了白内障手术,眼睛可以看得见,只是眼神中少了年轻时的炯炯有神。几年前,还在看三国,看水浒,看报纸,现在懒得什么书也不看。只是新闻联播和天气预报每晚必看,河南台的《梨园春》每周必看。
父亲老了。两年前还能到田里看看,现在连村口也懒得去。每次回家,他和母亲一定会现在大门口望着我离去,直到看不见我的身影。现在回家看到的是父亲端坐在堂屋大门内,望着院子或透过大门看偶尔过往的车辆行人。返回时,我若不说送送我,他也懒得起身。
为了让他多活动,每次回家我就带他在门前路上来回走走,走不多远他就不愿前行。母亲爱说你当年一下跑几公里的劲头哪里去了?临行时,我都告诉父亲要多走动,可他还是习惯于每天坐着。
昨天我发现父亲脚面有点肿胀,给他洗脚。我说您知道吗?你右腿有点肿,胀不胀?他笑了说,是左脚!呵呵呵,我抬头望着父亲:“您说对了,是左脚。”我竟然没分清左右,而父亲及时纠正了我,真高兴他此时思维的敏捷。
用热水洗洗烫烫脚,父亲的脚血液循环加速些,按一下脚面即可恢复原状。说明父亲脚的浮肿是血液循环差,经常坐着缺乏活动的缘故。
“以后,您要每天洗脚,促进血液循环。”其实,父亲很少自己洗脚,都是母亲帮他。天冷时,他嫌麻烦,不让母亲帮他洗。心懒了,对卫生也不那么讲究了。
给父亲修剪剪指甲,他的指甲又厚又硬,剪起来很费劲。“你的小指怎么了?”父亲说:“是你奶奶咬的?”这是听我母亲讲过:在父亲前,奶奶已经生过四个孩子,有的生下来就死了,有的只活了一岁或几个月。到生下父亲时,奶奶对着父亲的小脚趾狠狠地咬了一口。“奶奶怎么下得了口啊?”母亲说,谁不疼自己的孩子,你奶奶也是没法,为了孩子能成活,不得不做啊。
其实,那时孩子成活率低,是医疗条件差。即便不咬那一口,父亲也能活下来,不然怎么会有一大家人呢。
父亲的脚趾被咬了一口后,剪指甲分开了,凹下一点点。看着似乎有两个小脚趾尖。每到阴天下雨,脚趾就会发痒。
母亲看着我给父亲洗脚,对我说:“你农历十月二十三生,直到过年还没起床,也没名字。是你父亲探亲回来抱抱你,给你起个名字叫冬梅。”父亲接着说我养女儿和儿子是一样的。可真是这样,在村里人说女儿迟早是人家的人,上学无用时,父亲就让大姐二姐上了学。我们姐妹三个都是考学出来的,在当时四邻八村谁不知道呢。爷爷还被大队支书邀请在大会上讲如何教育孩子呢。(那时父亲还没退休。由于天气炎热,支书怕爷爷受不了也没讲,不过两个姐姐学习好是老家方圆几公里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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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不孝女,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是第一次给父亲洗脚。看着有点浮肿的脚心里有些难受:当年学习成绩优异被老师请去学校的父亲,当队长时因不谎报亩产量差点挨批跑出去当工人的父亲,为了全家生活而努力工作、节衣缩食的父亲,看到亲友家庭困难,捐钱捐物的父亲,退休后在田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亲,为了让弟弟、表弟学习好而发生训斥乃至罚跪的父亲,在村里第一个买飞鸽自行车、打压水井的父亲,为了邻居家的事打抱不平而与别人争吵的父亲,一位让儿女们有点胆怯的父亲,为了儿女操碎心的父亲……现在老了。
父亲老了,唯有多回家看看,多陪陪父母,洗头洗脚洗衣,多做些事,多些陪伴父母的时光,会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