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人生导师对我最初的教诲
小时候,家里很穷,父亲在外地工作,为了几个铜板辛苦奔走,一年九个月不着家。母亲及一个人在家里拉扯我长大,还要每天起早贪黑做些临时的活汁贴补家用。每日,三餐的饭桌上只有发青的白米饭,是父亲从外地带回来的便宜货。四季的蔬菜与我们是一概无缘的,每每只有在新年全家团圆之际才会吃上一顿老韭菜包的饺子。邻居常常半开玩笑半正经的说,你家的团圆饭,还真得个牙口好的享用。
虽说贫困带给生活的压力很大,但母亲总是教育我要做一个志不穷的人。
常听阿姨说,你妈真是死脑筋,然后便开始絮絮叨叨地叙述那古老的故事。那会儿,你家穷的厉害,你爸不再家,你妈赚的那几个票儿还不够你们娘俩交房租的,她每天穿的破破烂烂,鞋底子都快掉到马路上了,我见她实在可怜,便送她一双当下最时髦的牛皮鞋,可你妈犟的很,好说歹说就是不肯收。接着,她又发表议论,自己穷成那酸样,别人接济还不要。嘟囔着便出了门。
阿姨呀!你懂什么,母亲是可怜的很,但她决非低人一等,你们这般的友谊,难道会不了解她的为人,何苦非要用这有价的东西来侮辱她的灵魂?也许你并无此意,但你总该听过一句话,人穷致不穷?!
这句话是形容人的自尊心的,也是母亲的座佑铭,母亲并不时常把此言挂在嘴边,但每当我犯了穷的错误,做了穷的奴隶时,她总会如此对我说,使我在她面前羞愧难当。
记得那是五岁时的一个秋季,我同几个小伙伴在田边土埂间玩耍。一会子捉迷藏过后,我们来到了玉米地间,对着郁郁葱葱成片的玉米,肥硕的玉米棒把我们几个孩童馋虫勾到唇边齿间。“我们摘几个吧!”不知是谁提议着,其它几个立极附和着。当然其中也必然包括着我。我比他们更馋,这种好东西,母亲是从不曾给我买过的。我带着偷来的两个玉米棒回了家,蹦蹦跳跳着,兴高彩烈着。母亲正准备晚餐,眉头紧锁着,凝着小半盆玉米面发呆,我走上前去将两个玉米放在她面前,眉开眼笑等待着夸奖。母亲先是一愣,接着问我是哪儿弄来的,我轻松中带着兴奋地回答传到她耳中,严肃的神情立刻泛上了她的面孔,她大声的批评我,告诉我人穷志不穷的道理。那一夜我哭红了眼,我挨打了。
母亲不单如此严格要求我,她自己也一直是恪守着此忠旨,如此长的岁月,到如今我已二十有余,也终未见她违背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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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母亲带着我去探望外公,探望,探望,两手空空何算探望,再穷不能穷了父母。路上就买了些礼品,几斤苹果,不能算贵重,但也是满满一颗孝子心。下了车子,问了价钱,撑开袋子,拾起苹果,上乘一乘,十块钱,老板笑呵呵地说,母亲及把一张二十元的票子递到他手中,老板找了回钱,又去忙别的顾客。母亲对着掌中的那张五十元的面额,叫老板道,错了,错了。走板脸色立沉,呵道,错什么错,眀明对着,还想多讹几个么?母亲好似没听道语中的讥讽味儿,一味的解释着。再得知母亲所说的错并非自已理解的错,老板立换头脸,笑呵呵重找了钱还送走了我们。
出了门,我不解的问向母亲,那人这般态度,为何还要说出实情,这钱我们留着岂不更有用?母亲教育我道,我们诚需要钱,但也决不拿不该拿的钱,正所谓人穷志不穷,可以让人说穷酸,决不能让人瞧不起人品。
人穷志不穷,我常听母亲这样说。人穷致不穷,我也常见母亲如此做。母亲如同信奉宗教一样虔诚的对着这句话,这话语是她一个穷人的指引灯,同时也是我一生的太阳。无论将来或贫或富,我都会记着此句,记着第一位人生导师对我最初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