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最初的回忆
我对于童年最初的回忆,是很温暖很温馨的。那应该是冬天的傍晚,我应该是很小的,只有两三岁吧。时候应该是不晚,但是天全黑了。窗帘是蓝色的,很厚重的感觉。在未拉上的一角里露出墨黑的天色,让我有隐约的安心。我知道我是安全的了。房间里很暖,有个留长卷发的老师和我们在一起。桌子都是彩色的七巧板的样子,纤细而小巧。有十余个孩子,围坐在桌子边。我应该穿着背带的棉裤吧。大家坐在一起吃橘子,酸酸甜甜的,味道一直留到现在。
后来的幼儿园不知为什么,对我来讲就是炼狱。每天早上爸妈把我送进去都像打仗。我被强制换上红黑相间的柔软绊带布鞋,双手还扒着门框,哭得脸都花了。冬天清冷的风卷着走廊里刺鼻的消毒水味拍在脸上,无助失望还有一种无以名状的感觉像藤条兜头兜脸打下来,密集中有钻心的疼。现在想想,那种感觉类似于苍凉。
曾经有一个老师强逼我们学见鬼的舞蹈。她擦得很白,总是对着大镜子涂口红,头发很长。在几排椅子旁边,在光洁的地板上,跟着张惠妹恶俗的姐妹扭来扭去。我讨厌她。
还有一次也是学舞蹈。好像是一次很正式的活动,要到艺术宫演出的。配的音乐是同一首歌。我很喜欢这首歌,现在还会唱的。记得我们不停的摇来晃去,头要像不同的方向摆,还有不同的跪下站起的动作。手里是要托着蜡烛的,是广告色瓶子里装着小烛头。但是后来就改成了蜡烛状的手电筒,一点美感都没有了。
妈妈说我是学过跳舞的,还有一双舞鞋呢。我不记得,也没见过那双舞鞋,但是猜想应该是在脚踝上缠带子的,有珍珠般的暖暖的光泽,柔软若无物。
妈妈那时坐通勤车,是黄海客车。有时妈妈不忍心我在幼儿园受折磨,就会在中午赶回来接我去她的单位。所以我每天中午都不睡觉,看临街的窗子是不是有大客车驶过。因此,我被阿姨骂了不知多少次。记得一个中午,我忍不住对一个老师说,老师,我想妈妈。老师很温和的用手臂拦着我,笑着说,孩子,睡吧。我破天荒的安静的躺了一个中午。那天我过得无比幸福。我只有四岁,我需要有个人温和的对我说话,叫我孩子,用手臂圈着我,给我盖上被单。房间里忽然灌满了淡蓝色的清爽的风,惬意,幸福,安心。
第二天,我们又到大寝室午睡。我开始喜欢那个老师,于是就总是在她身边和她说话。可是她忽然一推我,大声且怒气地说:怎么还不睡,晃悠什么!
蒙着被子,咬着衣袖,我哭得很小声。
爸爸有时会带我去一个什么少年儿童活动中心。那是他设计的一栋大楼,像一座城堡,有红色的尖顶,我们都很默契的叫它大红尖(儿),我们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爸爸拉着我说他是怎样满意自己的作品。我小小的心里溢满了骄傲。从那时起,我就特崇拜我的爸爸,崇拜并且依赖,一直到现在。有时和朋友坐车去书店,我也会指着大红尖说,看,我爸爸设计的。自己坐公交车时,也会对自己说,看,大红尖,我爸爸设计的。
曾经被一个很淘气的男孩子抓破脸,离眼角不远。现在还留有疤痕。还有一次,我被他推倒,嘴磕在钢琴脚上,血肉模糊。这个人如果现在从面前走过,我是断然认不出他的,但是我在心怨恨过他呵!
我也在中班遇到过一个很好的老师,姓杨。她有长的光泽的深栗色大波浪卷发,脸色白皙,深目高鼻,有点欧化。她有好听的声音。因为她,我开始盼望着上幼儿园。寝室的门总是开。她会聪明的用小棒子把们别住。她会在困倦的下午和我们掸水玩。她会坐在琴凳上和我们一起念乘法表。如果现在还能遇见她,我会抱抱她,吻她的脸颊。
有段时间老师热衷于发小红花,总是每隔一段时间就根据表现,发下几朵小红花。有一次,我也很侥幸得到了一朵。我很高兴,把它别在衣服的拉锁上。后来因为渴了,老师还不在,于是就跑去喝了杯水。然后就被罚站在一边,胸前还别着朵象征荣誉的小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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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向来有个性的,于是被老师处罚了不知道有多少次。后来我就装的和大家一样,把个性咽在肚子里。于是,我安全了,而且一直安全到现在。
上小学前的三个月,我真得受不了幼儿园了。如果再让我上那个可怕的地方,我一定会变成一个怪物,一定会无法自控,无法让古怪的怪物安静的在某个角落趴着而不是出来歇斯底里的发泄。于是我选择呆在家里,自己一个人。那年,我六岁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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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自由了。终于告别了幼儿园,不用看那些无知乏味而卑贱的奸贼们的脸色,终于可以过自己全新的日子。我终于发现我不适合群居,而是喜欢落落地自己哄自己玩。妈妈不放心,关上了所有窗子,锁上厨房门,在我的写字台上放满了食品。她严禁我看电视,怕我触电,还在洗手间的地上放了四盆水,怕我玩水龙头:妈妈心细到了在马桶前放一个踏脚凳,怕我掉进去……妈妈甚至想到了预防一些我做梦都想不到的事。现在想想,妈妈准备这些事的时候心里一定是酸楚甚至痛苦的。因为我才只有六岁半。
现在想,我是不是个冷漠的人呢?三岁半开始自己一个房间睡,还睡得不亦乐乎:六岁半自己在家连锁三个月,甚至没有孤单过、没有害怕过。我一定是比别人缺了什么,或者是由于独处,感情已经开始淡漠了。
自己在家,自己是自己的王。我迎来了一生中最幸福的黄金时代。我可以随便画自己想画的画,看自己喜欢的书。我算是早慧儿童,自己在家可以看少年文艺、儿童文学或者浅易的文学读物比如安徒生童话之类。所以从来没有觉得孤单过。那时有一本蓝皮的硬壳书,是世界幽默大全的性质。我最喜欢这本书了,里面有很高雅的笑话和幽默短篇,还有名家漫画。后来丢了。这本书让我对于幽默的审美和格调不至于太低,我很高兴。
天天看书画画练琴也会腻,晚春初夏时,我开始创造新的娱乐。我开始央求爸爸给我放广播听,爸爸欣然允诺。记得第一天听的是一段广播剧,听不懂他们深奥的台词,但是我很喜欢,因为广播里自顾自地说,而我不听,它和我一样,是没有同伴的。
有一天,妈妈和一个阿姨中午回家给我做午饭,赫然看见我穿着五条长短各异的裙子,戴着草帽,在窗台上手持一根绑着毛线的铅笔有气势地正襟危坐。房间里,从窗把手到衣柜门到门把手到我的铁艺床头,任何可以绑东西的地方都拉起了毛线。房间里热浪滔天,活像盘丝洞。
妈妈说:“晴川你干嘛呢?”
我:“(极其愉快,略带不安地)钓鱼啊!”
妈妈倒~
出乎我意料,妈妈没有训我。后来妈妈说,那么小,挺可怜的,闹就闹吧。
后来,无聊到极点了,就开始给姥姥打电话。我们什么都说,什么都聊,连打瞌睡我都抱着话筒。姥姥也一直不挂电话。
然后我就上小学了。从此幸福快乐,百病不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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