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征文
母亲节来临的时候,我很自然地做了一个关于母亲的梦。
一个桃红李白的清晨,父亲扶着犁杖,吆着青灰色的驴子踢踏踢踏走过村街的时候,阳光穿过木格窗子,正水一般在堂屋里流淌着。娘挽着发髻坐在织机上,双脚一起一落,织机就发出“唧唧—唧唧—”蛐蛐般的鸣叫声。娘再一甩手,木梭就鱼儿般在棉线里来回穿梭。伴随着机杼前后拨动,土布就一丝一缕地向前延伸着……
娘---我大喊一声,惊醒了。但娘劳作的身影却定格在梦境古朴的画面里。
儿时,我最爱看的就是娘织布、纺线线。
秋后,父亲弹回棉花,娘盘腿坐在蒲团上,依着簸箕条条凸起的舌面,先把蓬松的花絮搓成一根根棉条(捻子),而后就开始纺纱了。娘纺线的样子很好看:她左手扬着捻子,右手摇着纺车。纺轮一转,手里的捻子便徐徐“吐”出一条棉线,一会儿一个大穗子就纺成了。
娘白天参加劳动,晚上纺线。那时候的夜晚大多没有电,为了省油,娘便和邻居的六妈、五娘借着月光纺线。时间久了,她摸黑纺出的线都又细又匀。秋夜,明月如盘,树影婆娑。农妇们常常通宵达旦地干活。要是谁家碰上儿娶女嫁需要赶活计,那就更忙乎的没了早晚。做好的饭凉了,饿了再去热;手中的棉线断了,躬身再去续接。一笸箩棉捻纺完了,时常天光也亮了。月光下,我和小伙伴们玩捉迷藏、斗鸡跑累了,一个人不敢去睡,就伏在娘腿上听故事。纺车吱扭,纺轮嗡嗡,萤火虫打着灯笼在枣树上胡碰乱撞。听着听着,我很快就甜甜地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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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听秦腔传统折子戏《三娘教子》,方知娘的辛劳和不易。
娘为儿白昼织布夜纺线,
一两花能挣几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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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奴才把捻子带线齐揪断,
舍了份量短工钱……
戏中薛乙哥逃学回家,织布养家的三娘观见天色尚早,查问儿子学业,劝其用功。不料乙哥以三娘不是亲生相回应,引出三娘满腹委屈,几欲放弃教养。家人薛宝从中解劝,协同三娘讲明道理,终使乙哥醒悟,发奋上进。多年以来,三娘以耕织之艰教子育人的故事,备受百姓褒赞。看了这出戏,娘的养育恩情,我又何以敢忘?
线纺完了,接下来就是染线、浆线、经布一系列流程。所谓经布,就是要把纺好的纱根据要织的布的花样及厚度,缠绕到一根轴上。经布的时候,场面很壮观。
把线轴固定在织机上,就开始织布了。织布,讲究的是力道和巧劲。会织布的人,用劲小、织得快、布平整。初学的人,忙了手里顾不了脚下,三两下就会乱了板路。那时乡下嫁女儿,讲究陪嫁多少这样的布料。当嫁妆抬到男方家里的时候,当地的三姑六婆会打开女方的衣橱,对陪嫁过来的织物的数量及品相作评判,而这又是关乎脸面的事,所以跟娘学织布的邻里姐姐真不少。我家没有女孩,娘看不清时,常常让我帮她穿针引线,她们看见了,我总是得到“臭小子”的笑骂。
年节快到的时候,布也就织成了。冬日的暖阳下,父亲帮娘折叠、拼接、捶平。娘细心地扯平、剪头、掐量。他们的动作和谐默契,脸上都漾着掩不住的喜悦和兴奋。乡间有句老话,家常饭,粗布衣,知冷知热结发妻。土布里织进的不只是艰辛和期盼,还有绵绵不尽的人文积淀和情愫。
织好的土布素淡清香,厚重平朴,几何形的图案和花朵明丽生动。娘一部分缝制家人过节的新衣,一部分为哥哥们准备结婚的被褥。粮食紧缺时,父亲还背着它上北原换粮呢。许多窘迫的日子,就是这样在娘创造的欢乐氛围里变得红红火火、大有奔头。
前不久,携妻带女去民俗村游玩,女儿对古老的织机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又是拍照,又是请阿姨示范,等到自己坐在织机上的时候,却一下都不能操作。唯有妻手扶机杼,脚蹬踏板,还有些许织土布的范儿。
一日,和农林局工作的一位文友说起土布。她说,土布蕴含的商业价值和传统文化,越来越显现出了独特的价值和魅力。市上已建起了织纺专业村,成立了金梭子纺织公司。我听了很是欣慰,看来作为传统工艺的土布真的要焕发青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