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奶奶
每个人的生活中都有许多琐事,有的像浮萍一样,被岁月的风渐渐吹散,而有的却像树一样牢牢地扎根在人们心底。有一件事,象一只小铃分外清晰地在我的记忆中回响。
小时候的时光都是奶奶陪我度过的,所以,我对奶奶有种特殊的感情。有一次,奶奶戴着老花镜缝补被我弄了个洞的衣服,我问奶奶:“既然都破了,为什么不直接扔掉呢?”奶奶却很严肃地对我说:“你以为爸爸妈妈赚钱很容易吗?你知道奶奶小时候衣服破了怎么办吗?就那么穿着,连补的人都没有。你多幸福啊,还有奶奶给你补衣服。”当时我还小,听不懂这些话,点点头就是了。奶奶说,长大后,我会明白的。
八岁时,爸爸怕奶奶管不住我,便把我接了回去。一个月之后,奶奶想我了,给我打电话,那时候我正和小朋友在屋外玩得起劲,顾不上去接电话,爸爸就强拽着我去,但还没到电话旁边,我就又跑出去了。晚上,我听爸爸和妈妈商量,想把奶奶接过来,因为我没接电话奶奶难过了,想让奶奶天天看到我。可是,没来得及。
不久,奶奶因患肠癌去世了。原来奶奶的病情爸爸妈妈一直瞒着我。
我再大一点,明白了死,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接电话,现在,拿起电话筒,再也听不到那边传来慈祥熟悉的声音了,只有“嘟嘟...”声。
又是一年的清明节,虽然天下着雨,但是我们一家三口还是照例去给奶奶上坟,那天,天很阴沉,仿佛快要压下来,让我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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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铅色的墓碑,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一张张熟悉的画面,那些画面是从心底最柔弱,已被岁月的尘埃覆盖的地方里跳出来的。心底的悔,在那一刻凝成眼泪,涌上心头,无声无息地落下,我已经分不清,那是雨,还是泪。天也在哭吗?
我踩着被雨淋湿的地,留下一排深深浅浅的脚印,寄给远方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