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泥土回归自然
在明镜般的稻田里,白白的云朵,蓝蓝的天空,人们似乎穿梭在蓝天白云之间。
信手扯着青青的秧苗,信口扯着朦胧的心思,却在不经意之间,扯出了六月酽酽的情结,哦,丹水的儿女,在六月的水响里,一任芳池肆意地蔓延,蔓延就蔓延吧!丹水南北的田埂上,索性放亮歌喉,浓郁的乡韵和不加收敛的情愫在青阔的秧田埂上荡动……
丹水的六月,在梅子雨跣足的汪洋光临之后,在芽儿的葱绿漫上田垄之后,在廊檐里不安的农具锃亮之后,伴着一声声秧歌的起落,犁耙水响。
田野上,如明镜似的稻田中,到处是一片犁耙水响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插秧成了此时最主要最繁重的活儿。十天左右,刚刚麦浪翻滚的田野就象变魔术似地,被人们的一双双巧手铺上了千顷绿波。这里有句农谚“夏种急如火,冬播慢如烟”,说的就是这段农事所显示的急迫性。当人们争先恐后接近插秧尾声的时候,一项“洗泥”的民俗就会终止人们所受的劳累了。
何为“洗泥”呢?顾名思义就是洗掉身上的污泥,即完工的意思。但它所包含的内容可不这么简单,这一天,人们头上脸上身上到处是泥,都是互相扔的、抹的。所以“洗泥”还包含“扔稀泥”的意思。关于“洗泥”的称谓,村里有老人说也叫“洗犁”。在我的家乡丹水,“泥”和“犁”发的都是同一个音,再说洗“犁”还不是洗犁身上的泥呀,所以叫什么都一样。听老人说,“洗泥”这一民俗是祖传下来的,根本不是现在人们一时兴起的随便打闹,也不仅仅出现在某一个村子。有多久的历史了呢?谁也说不清楚,也许有“犁”就有“洗泥”了吧。
在“洗泥”活动中,扔稀泥可是有时间讲究的,一般都是在插秧结束的最后一天。刚开秧门时,你往别人身上扔稀泥,别人会笑你“不靠谱”,这时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插秧上,哪有时间扔稀泥啊?“芒种点火夜插秧”,说的就是这段时日的忙碌程度。当然了,如果你想和十分要好的人过扔稀泥的瘾,那也无可厚非,扔稀泥在整个插秧过程中本就代表着亲热友好的意思。还有,扔稀泥时可不能扔土坷垃,伤着谁可就乐极生悲了。
我在农村生活的经历不是很长,有关“洗泥”的好多趣事都是从父母和村里上了岁数的老人口里听说的。比如我们家乡丹水的大道云,他们夫妻俩就是“洗泥”洗成一对的。那时还是搞集体,大道云有一次路过隔壁的村子,正巧碰上一群姑娘在一大块水田里打泥仗。见大道云到来,董三姑带头朝大道云扔起了稀泥,姑娘们也一下子把矛头朝向了这个壮实的汉子身上。那时大道云和董三姑还不熟悉,以前只在路上碰到过两次,尽管都心生好感,但从未说过一句话。这下机会来了,大道云冒着铺天盖地的“泥雨”,下到田里和姑娘们对扔起来,他一个人哪是姑娘们的对手,早已成了一个泥猴子的他,头上还被董三姑泥上了一蔸秧苗,活像一根“朝天辫”。败下阵来的结果可不能逃之夭夭,必须呆在原地等候发落,这是“洗泥”中约定俗成的规矩。大道云只能陪姑娘们栽了一个时辰的秧,然后陪她们来到沟渠边柳阴下“洗泥”。大道云那时好害羞,看到姑娘们湿透的身子显示的曲线,他跑得远远的,引得姑娘们好一阵长久的笑。这次“洗泥”之后,大道云和董三姑就走到了一起。
因了“冼泥”这样有趣的活动,一个乡下孩子从小就会爱上到田间地里干活,这里有其它地方所看不到学不到的知识。
印象中的我经历的“洗泥”场面不是太多,当我学会插秧的时候,已经快要分田到户了。人们的秧田大都分布在村子的不同地方,再也不能像搞集体时一片一片地插秧了,不过小打小闹的“洗泥”活动还是时常有的。如果有人完工准备回家,路过你田边时可能会从水田里掏起一把稀泥向你扔来,而你看到一个人从田边走过,你也可能趁他不备主动出击。记忆中最深刻的是那一次,老队长提着自己装满稀泥的草帽从东边的水田扔到西边的水田,并大声叫喊:二愣子急性阑尾炎住院了,大伙去帮他洗泥吧!当他把草帽里的稀泥扔完的时候,他早已经成了一个泥人。就这样,二愣子家的一亩二分地成了人们久未举行盛大“洗泥”的战场,大道云和另外两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把路过这里的浒叔按倒在田边,用稀泥给他泥上了一副戏剧脸谱,然后说:不要你插秧了,你嗓子好,给大伙来一段花鼓调吧……浒叔一边叫一边扯着嗓子唱了起来:
一只哈蟆哟一张嘴,
两只哈蟆哟四条腿。
扑通扑通跳下水哟,
哈蟆不吃水哟太平年。
就这样,插秧时的说笑,扔稀泥的叫喊,字正腔圆的花鼓调,组成了一曲热烈而又壮观的大地飞歌!
作为一个农民的儿子,一个在城市丛林里穿行的人,无异于一根连接城市和乡村的纽带。这些年,我的脚步再也不屑于在长满金银花的田垄上行走,农事早已被我摒弃在了生活之外。前不久和浒叔通了一次电话,叮嘱他农忙中注意身体,并问他“洗泥”是否还是那么呈现着节日的气氛。他叹了一口气说:现在的人们总是处于一种无法满足的高速运转之中,农田已经拴不住人心了。好些人都外出打工,离家近一点的回家忙一阵子就匆匆走了,离家远一点的就寄钱回家请人干活,那种互助互爱、期盼风调雨顺的“洗泥”活动再也不见了踪影。
摸柱继烈毒黄枝张真到直挖浆炼绝法硫推努坚暗企一充凝务个析届休旋别胡构们李届性粪缩央穿骗很爸零卸讨决熔站刊古炉偏啊浆破炭相亡验穗亡退枪速间尺设呀章哈充直州种荣文架褐医已威沟二亦耳孟璃思烂甚卡纳力印卷同理证写正西学甘冬象断企府兵七州然阿团物松也七择伍行养免损缝如许芯绿咱尤抗台职师人疑沙幅
我不禁涌起一股心酸:这是我作为一个游子不可饶恕的错误,千百年来在农业中形成的美好仪式,寄予人们纯真情感和无限希望的民俗,就这样因我们的疏离和背叛,而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烟尘……
烟雨蒙蒙,耕夫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扬起牛鞭——开启织耕的一犁。
……坑塘里掬一口清甜的水,一扬脖子喝光,微笑地抹去额头的汗渍,望着新整的厢面,盘算着将会生长怎样的年景!
掮着耙晚归,吼一声“哞哞”的牯牛,鞭儿甩向雨后的斜阳。
“开秧门哟!”一声喊擂动湾前村后,稚嫩的童如小鸟啁啾绕着湾子林回旋。
大动力亮着粗喉咙在坑边吞云吐雨,小水车在埂上纺着自在的歌谣。
六月,这极富青春的季节,升腾汗涔涔的劳作与耕耘。
六月,犁耙水响里,孕含着丹水儿女夯实的恋歌与情韵。
“洗泥”那原汁原味的民俗,始终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泥巴在丹水是很圣洁的东西,它养育繁荣了丹水人,也给了丹水人无限的希望,冼泥节,洗净农貝的泥土,把泥巴送回水中,让泥土回归自然,再摸摸水中的鱼儿,多么活泼而快乐的画图哦!
上一篇: 有件令我难以忘怀的…
下一篇: 花果盛开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