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我第一次发现父亲老了
那是上三年级的时候。有一天,我看着商店橱窗里那些花花绿绿的小食品起了馋念,便偷偷地拿了爸爸十元钱去贿赂肚子里的馋虫。到了晚上,爸爸发现少了钱,便来问我,我不善于撒谎,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没拿,但我的演技实在太差了,一眼就被爸爸看穿了。只见他的脸因生气而通红,两眼瞪得溜圆,头发好像要竖起来。他什么也没说就把我拎到了卧室,扔在床上,把门反锁上,操起鸡毛掸子狠狠地抽打我。一阵阵钻心的疼痛顿时在我全身蔓延开来。爸爸边打边质问:“你说,以后还敢不敢?”可倔强的我紧咬嘴唇,一声不吭。这更激怒了爸爸,他更用力地抽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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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把门敲得山响,可爸爸就是不开。也许打累了吧,爸爸颓然坐在床上,把手放在我的背上轻轻地抚摸着,我分明感到他的手在颤抖。我把头埋在臂弯里,极力不让爸爸看出我的伤心。过了一会儿,爸爸叹了口气出去了。妈妈立马赶来查看我的伤痕,疯狂地向爸爸嘶吼:“孩子不就是拿了十块钱吗?你发什么火?说两句就行了,用得着动手吗?看你把孩子打成啥样了?”我号啕大哭起来。不是因为身上的疼痛,而是因为心痛:为什么不能克制馋念?为什么不能体谅父母的辛苦?为什么要向爸爸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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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爸爸进来了,手里拿着棉签和药水。妈妈把我的衣服撩起来让爸爸给我涂药,爸爸语重心长地说:“孩子,知道你错在哪儿吗?偷家里的钱是错,撒谎是错上加错,不教训你迟早你会学坏的。”
三年过去了,我没有学坏,因为我不会忘记妈妈后来对我说的话:“孩子,正因为爸爸爱你,想让你变得更优秀、更完美,才会那么生气,才会打你,他是恨铁不成钢啊。”每每想起这句话后,我就会潸然泪下,湿了衣角,也滋润了心田。
那次,我第一次发现父亲老了,不像以前一样带我到处玩闹了;那次我第一次发现自己有责任了,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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