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睛，看着墙上的挂历。没有错，真的一样。

匆匆地起床，看着一旁的妻子睡得香甜，竟有一丝动容。但，还是不想再重复这样的情节。至少，心里会好受些。打定注意了。

轻轻地推开了小豆子的房门，安静的，窗外只透着几缕晨光，窗帘没完全拉上。这竟让我感觉到一丝温馨。小豆子抱着被子的样子还真的很可爱。而这画面，竟头一次注意到！看着这宁静又恬美的脸蛋，却有些酸楚——六天后，却再也见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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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起床了，”我轻轻地捏着小豆子的脸蛋，“爸爸带你去动物园啦。”还闭着眼睛，小豆子抓开我的手，撇着嘴侧身继续睡觉，像是听见我的话。我就静静地靠在床边坐下，望着小豆的侧脸。妻子来给小豆穿衣服，看到我，“你不是要出差吗？推迟了吗？”我迎上去搂住她的半腰，把头靠上去，神秘地说：“今天放假，我们带小豆去动物园，好吗？”或许，有些错愕，毕竟，我的年假也才一星期。而今天，又算哪门子假——小豆子却装起呼噜来，这是在赶人吗？我绕到侧床，把小豆子和被子一起抱起，“爸爸带你去动物园，没哄你！”小豆这才装着睁开眼睛，冲着妻子说：“看吧，爸爸说会带我去动物园的不会骗我，还说爸爸要去出差。”我竟有些不舍，却只好眯着眼笑，让小豆心里盛开一朵花——竟这样真实。

重现

看着小豆依然平静的脸，我竟有些揪心。无奈还得释怀？

我拿着小刀，削起了苹果：让苹果皮就这样长长的一条，不断掉，然后把这苹果皮带到小豆的脖子上，做成一条水果项链吗？我哑然，小豆却还穿着厚厚的病服躺在病床上，输液。

——三个人手牵着手，躺在草地上，小豆子带着草帽……熟悉而甜蜜的画面涌入脑海里，我却不敢继续回忆——

我就继续望着小豆子，希望能够一直望到，望到，望到——我却说不出要到何时——或许是哪一天我都不会舍得吧。

早就注定了的，我只能在一旁守候，到深夜。

妻子提着煲好桂子粥，进来，显得有些匆忙，和急切。我迎上去帮忙接过保温杯：“小豆子还在睡呢……”还是焦急。是呀，豆子都不知道是否能够坚持，妈妈亲手煲好的粥，甜甜的，凑成了他的梦呢。

窗外

我呆坐在床前，回忆着这六天。似乎只剩下悲凉了——眼泪却在上

一次掉干了——上一次……

天未亮，我匆匆赶向机场，手机里还在喧闹：“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你一定要提公司拿下这笔单子，之后你就……”我就这样飞到了远方——脑子里却想着，回来后，给小豆子买他最喜欢的变形金刚给他补偿——五天后，又飞了回来，“同样”的病房里，妻子只是不停的啜泣，小豆子却躺着，我手里的变形金刚重重地压着我的手。我茫然，小豆子。我靠着妻子坐到病床前，妻子红肿着眼睛：“豆子说明天去动物园玩，他说你一定会回来的，说好的要一起去的……”可小豆子却只是躺着。我心里空空的，僵着，无法动弹……

我坐在小豆子的床前，望着窗外。竟梦境一般的：“如果你知道小豆子不行了，你还会去出差吗？”“我……”呓语一般，“我……”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可谁在问我。只觉得窗外透射着异样的曦光。迷迷糊糊地，不知是悲恸还是疲惫，我蜷在小豆子的床上，睡着了。再次醒来，挂历却刺痛了我的眼……

却只是梦一般。我又这样重复了六天，却没能改变这悲痛的结局。却不知道小豆子有没有平静地度过这六天？我呆想着，累了，蜷缩在小豆子的床上，睡着了。

然后我呆坐在床前，回忆着，是梦，还是什么。

梦醒

我侧躺着，望着小豆子的照片。伸手去拿却够不着……小豆子捧着相框逗我呢！

我，迷惘了。

那冰冷的，在心底，是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