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雪
寒假时,我邀请深圳的表姐来长白山玩雪,她没有来,说 “南方人什么都玩过了,躭是没玩过雪,很想玩玩,但雪的寒冷太可怕”。我又去邀邻居的小妹户外赏雪,她没有去,说“雪有什么好看的?年年如此”。
人啊,真怪,没有得到的,急切地盼望得到,却又不肯付出勇气,所以才终于不曾得到。而巳经得到的,却又不加珍惜,所以还是没有得到。人如果在第一千次欣赏自己的珍爱时,如同 第一次欣赏时兴奋,该有多好.
一个人去赏雪,或许更能领略冬之情趣, 下雪了。雪花飘飘,盖满了枝头,盖满了小道,不要多时, 楼宇山岗,尽是银装素裹,好不娇美。
一千多年前,东晋宰相谢安,曾以“白雪纷纷何以似”为题,考问儿女。男孩说,“空中撒盐差可拟”。女孩说:“未若柳絮因风起”。男孩之说,太沉重;女孩子说,很形象。可不,那雪花轻盈飙逸的姿态,不就象风儿吹起的杨花柳絮吗?不过,我倒是觉得那沸沸扬扬、上下翻飞的雪花,犹如蝴蝶盛会,吵闹 着春天的来临。
不论似盐、似柳絮、似蝴蝶,那雪花都是极轻的,极小的, 我真眼这极轻的小东西。一落地,就溶化,说不定没等落地, 就已消失了。可它们不停的落下,一点点集聚,终于盖满了整个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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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很美;雪景,更美。“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是古人岑参的诗情画意。“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 雪”。这是柳宗元对寒江旷野的诉说。至于李白说的“燕山雪花大如席”,可能因其过于喜爱,而情不自禁地夸张了。因为最 大的雪花,直径不过2厘米,最重的雪花,一万个加在一起,也 不足1克重。我发现,还是西汉的胡婴观察的细腻,说“所有草木之花,都只有5个花瓣,唯独雪花是6个花瓣”。
雪花是美的,由雪花变幻的雪片、雪晶、雪挂、雪雾,以及雪花装点的雪山、雪厫,都是美的。我想大自然的美,是因为它是立体的、多元的春的绿,夏的红,秋的黄,是不可少了冬的白——小小雪花的陪伴。《红楼梦》里说,妙玉执壶给宝玉斟的茶,由于是陈年雪水泡的,以致“宝玉细细吃了,果觉轻淳无比,赞赏不绝,我真没想到,雪水竞有这般纯洁、甘甜。曾听老师讲过,积雪能避免土地水分蒸发,并且能把空中的二氧化碳转化为肥料,渗入土壤里。小时候,总是听不懂为什么奶奶要说“瑞雪兆丰年”、“雪姐久留住,明天好收谷”、“今冬麦盖三床被,明年枕着馒头睡”。可见最爱雪的是植物,或者说,是那些 终日为农作物的好收成而祈盼的庄户人家,于是我发现:“春 华秋实”的说法,对于冬雪的奉献,就太不公平了。
雪停了。我回转身来,突然看到,方才在积雪很深的地上 走过的路不见了:脚印白白留在那儿,再没有人跟琮走过,于 是吹过来的雪盖住了它,什么痕迹也没有;而另一个人踏出的路,有许多人接连走过,于是看到一条新的小路。这样,整个一冬就有了一条道路。我仿佛惊喜地听到雪花告诉我:人啊,命运都如此。往往是同样劳动,其收获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