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
我家楼下住着一户外来人家。几个月来我一直不敢正眼看他们家的任何一个成员,生怕会看到恶狠狠的带有威胁性的眼神,也从不想对他们有任何了解。因为听说外地人都很野蛮的,也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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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渐渐地,他们却走进了我的视野。
首先引起我的注意的是他们家最小的成员——小男孩。每天放学时我总可以见到他蹲在地上玩小石子。永远只是一个人,天知道他有什么乐趣!有一次我忍不住问他:“小石头有什么好玩的?”他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摇了摇头说:“我不是在玩,我在等爸爸妈妈回来。”我呆住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孩竟会如此懂事,不哭不闹地等着父母。这比起那些娇生惯养、天下唯我独尊的“小皇帝”可爱多了。
慢慢地,我又发现了他们家的一个怪人——小男孩的奶奶,她爱梳与众不同的怪怪的发型。其一是乡村姑娘式的麻花辫,灰黄的头发被编成两股,垂在两肩。其二是城市少妇的发髻,就是把麻花辫往上挽成两个鬟。其三是真真正正的老太式,把麻花辫盘成一团,绕在后脑勺上。我觉得第三种才是适合她的发式。但她似乎全都喜欢,不停地变换着花样而不管别人怎么看。我挺佩服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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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自主地注意观察起他们的生活来。他们家通常虚掩的门是我观察的惟一途径。
我通过它看到了他们的贫穷。客厅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张旧沙发。
我也通过那扇门听到了他们的快乐。他们在外奋力工作,回家则自娱自乐。我常能听到有歌声从门内传出,听来是一种号子,也或许是一种民谣,蛮有异乡风味的。通常是那老妇人领唱,其余的轻声和着,听来有一种奇特的和谐美。记得我第一次听他们唱歌,真的很惊讶。因为住在公房里,有时想大叫一声宣泄一下都有所顾忌,所以这轻松的、发自内心的、毫不掩饰的歌声,真的打动了我。
曾经以为富裕是组成幸福的必要条件,现在我知道,对幸福而言,更重要的是内心自由,精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