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走向成熟
思念,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我紧紧地包裹起来,让我无法挣扎,无法呼吸,像一个溺水者般绝望如同深沉的暮霭。它逼迫着我去想起那些忧伤的过往,它们充斥着我成长中的每个角落。它们是如此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在天边,可望而不可即,成为了我一生再也无法触摸的温暖。
我永远记得那个夜晚,寒气逼人的初冬,冰冷的房间,一群人围在床前。床上躺着的,是我的外婆。她全身浮肿,眼睛紧闭着,脸色苍白,身上插满了管子,白色的被子裹着她的身躯。当了一辈子中医的外公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他知道外婆的病是不治的了。我呆呆地立着,耳边萦绕着妈妈压抑的抽泣。躺在病床上的外婆是那样瘦小,好像随时都会消失。心电图在旁边闪烁着,她的心跳是如此缓慢,但她却在努力地支撑着。所有的人都求外公再想想办法,他目光涣散地望着面前的某个点,最后,缓缓地摇了摇头:“没用的。”所有人都被这三个字击中了,脸上绝望的神色一点点浮现出来:连被人称作“神医”的外公都没有办法了。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气味。我跌坐到地上,眼泪终于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砸在地上变成一个个浑浊的圆。外婆一直在输液,几天来已经输了十多瓶。她的身体可怕地肿胀着,呈现出一种骇人的紫色。我望着越来越微弱的心电图,心底溢满了悲伤。突然,我像是想起了什么,飞快地冲向门边,在旅行包里找到了那件棉袄。这是外婆给我做的,密密麻麻的针脚缝满她对我的爱。但我却因为觉得俗气,一直不肯穿。我流着泪穿上了棉袄,跑到床边,想让外婆再看一眼......可是,她却再也看不到了,她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一阵阵凄惨的哭声从病房里传出来。我停止了思想,眼前一片黑暗......
从没有那样近地接触过死亡,而且是我至亲的外婆。也许,成长就是要经过无数次的悲欢离合,体验无数次的伤痛,才能真正走向成熟。而真正长大以后,再回首那些过往的片断,才明白,是它们,让我们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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