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中火红的石榴树
柠檬色的夜色给小城渲染了一种柔和的温馨的气氛。文化馆舞厅内七色的灯光闪闪烁烁,一对对舞伴正在优雅地翩翩起舞。
突然,一个老汉闯进来,揪住一位叫雯雯的少女,顺手就掴了一个耳光。
人群哗然,潮涌上去。
“打打打……女儿又不……犯法咯。”
有人出面劝阻和评理。
“要要要要……是女人可……可可以跳舞,那……那眼睛睛睛可以吃吃吃饭,公公公公公鸡会会会下蛋蛋蛋了。”
“呔!”阿海窜上去,双手叉腰,怒吼一声。
那口吃佬被阿海的威势吓倒,悻悻然走了。
雯雯捂着脸哭了。
雯雯跑开了。
阿海跟了出来,他怕她出事。
阿海像影子似的尾随着她,转街拐巷。突然,前面幽深的小巷中,有一个骑自行车的男子跳下来拦住了她,叽哩咕噜地在讲着什么。
阿海一个箭步冲上去,双手一叉,怒吼一声:“呔!”阿海的脚有点跛,跑起来一颠一颠的。
雯雯一惊,见是阿海,脸上露出了笑影。她声音甜甜的:“原来是阿海老师啊,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在音乐学院当助教。”
阿海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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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喂,小白脸,停停,停停。”
洋葱头拦住了小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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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我做爹?”
“嗨,路透社特大新闻,阿海昨晚街上追女人了,据说,公安局正准备抓他呢。”
“回去问问你妈,追的是不是她!”
小白脸扬长而去。
小白脸今天有心事,他姨娘给他介绍了个对象,绢纺厂的。他要把房子布置一下。小白脸溜进了阿海家的庭院里。
阿海正在摆弄一盆白丁香,自从那晚跟了雯雯之后,一缕淡淡的丁香味总是萦绕着他,想赶也赶不去。那丁香味有一丝苦涩和哀怨。
小白脸顺手捧起两盆花,转身欲走。
阿海大叫:“小白脸,你这样算不算偷?”
“怎么叫偷,这叫物质不灭定律!不信,你喊喊看,它会答应你吗?”
“你强词夺理!”
“喂喂,这位紫薇大哥丁香姐,阿海说这花是他的,你们说是吗?”
“你真不要脸皮!”
“我会还给你的。”
“呔!”
3
“我希望碰到一位丁香一样的姑娘,她有着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
阿海回味着戴望舒的诗,穿过雨巷。他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城郊的一座小山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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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霁了,山坡上鲜亮亮的。这里是那样的宁静。
有个小女孩在刈青草。她把鲜嫩嫩的青草割去,而把鲜艳艳的花儿留下。那鲜花盛开着,在晚风中轻轻摇曳,飘来丝丝缕缕醉人的馨香。
“你为什么要把花儿留下来呢?”阿海上去搭话。
“它美哩。”飘过来甜甜的童音。
阿海的心一颤。
“那你来割青草干什么呢?”
“给我姐姐买礼物啊!我姐姐可喜欢那幅画了,叫做什么来着,《晚霞中的石榴树》,噢,对啦,就这个名字。”
阿海的心又一颤。
“叔叔,告诉你,我姐姐考上美术学院啦!她常去城里文化馆学画,有时也跳跳舞。开始,我爸坚决反对她去学画跳舞,后来她坚决要去,也就依她了。”
“叔叔,我割青草已赚了好多好多钱,待我赚够了就给姐姐买礼物,就买那幅石榴树画。”
阿海被她的童贞感动了,眼睛湿湿的。他想,今晚就把自己作的那幅画送给雯雯。
这时,夕阳将玫瑰红的晚霞烧红了半边天。
落霞下的山坡上,有一株火红火红的石榴树在熊熊燃烧,那火焰是那样浓烈、绚丽和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