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双鞋陪伴
所有离开的人都信誓旦旦地说过他们不会忘记曾经的一切,可是最后都忘了,无一例外的忘了。
——题记
收在抽屉的一幅没画完的画,依旧平整而清晰。沙滩上的两双鞋并排放在一起,紧紧依靠着。一双浅蓝,一双淡紫。可是旁边只有一个女孩,一个人孤独地望着大海。她的伴侣哪儿去了?她的鞋子忘在了这里,她什么时候才回来拿走?难道在她离开的旅途上有更美的风景更好的伴侣,以至于令她忘记了曾经?
曾经那条一起上学的小路,曾经那辆一起骑过的自行车,曾经那本一起买下的小说,曾经那张一起用过的软盘。曾经的,那些曾经。
那幅画的主人快上初三了,可画中记录的是她小学的生活。那个拥有许多快乐和笑声的童年,那间拥有许多温暖和感情的母校,那些拥有许多美好和伤感的记忆。而另外那双鞋的主人浅浅,是她一直以来的好朋友。
幼儿园的时候,有好多好多小伙伴,那时我们一群小朋友经常手拉着手在一起做游戏。有一次我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女孩的脚,我忙对她说对不起。而女孩只是抬起头来歪着脑袋对我笑了笑说没关系。她的那个微笑让我不由自主地对她伸出了手。
我们做朋友吧。我叫淡淡。
我叫浅浅。女孩也伸出了她的手。于是我们手拉着手一起转圈一起游戏。
那时的友谊就这么简单,一句“我们做朋友吧”就拥有了一个知心的好朋友。那时的我们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友谊,单纯地认为只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就心满意足,哪怕是一起分享一片绿箭口香糖都会嚼得津津有味。然而我们都在一点点长大,我们都会有分开的一天。
离开读了六年的母校,告别走了六年的小路,我们潇洒地对它们说了声“Goodbye”。尽管多年后的某一天我们还会从这条路走回我们的母校,但到那个时候已不再是从前的那两个女孩了,她们骑的也不再是那辆蓝色的自行车。
淡,我以前那辆蓝色自行车丢了。浅浅低着头轻声对我说着。
啊?怎么会这样。上初中后浅浅就换了自行车,尽管如此,那辆我们一起骑了多年的蓝色自行车也没被她遗弃。但就在两年后的一天,它自己离开了它的主人。
是前几天丢的,我就把它停在我家楼下,还上了两个锁。可最后它还是丢了。
我们看上去都十分沮丧,是的,沮丧。毕竟那上面留下我们太多的曾经,有谁愿意就这样遗弃一件对自己来说很有意义的东西呢?于是我们大骂偷车人的可恶行为,骂他们把自己的方便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心底有个声音说你们怎么能骂人呢?我们“呵呵”地笑了笑,谁叫他们不自食其力要干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呢!
丢了。难道我们的曾经都丢了么?还记得那时的我们兼做笔友,把许多有趣的事、无聊的话写在信里递给对方。后来懒得用写的了,就改作打在电脑里,然后装进软盘给对方。天知道那时的我们竟突发奇想地把文件设上了密码,结果现在我们自己都把密码给忘了。以为保存在电脑里最为安全,可谁又知道那些信还是丢了。
是场巧合。我家的电脑和浅浅家的电脑都坏了,修好以后原来的文件都丢了,结果我们的信就这样没了,永远地没了。
浅浅委屈地问我信都没了怎么办?
浅浅别伤心啊,我想这可能是上天在考验我们吧,没了以前的那些信我们还可以补回来啊!我安慰着她。可有谁会知道那时的我也好想哭,那些信就和那辆蓝色自行车一样,有着我们太多的曾经。如果用另外一个名词来代替“信”的话,我想那便是“记忆”。我们对小学生涯的记忆,对“六(4)”的记忆。记忆是那么容易就割舍掉的么?能说忘记就忘记么?
或许不能吧。可是那辆蓝色自行车丢了,我们以前的信,也丢了。这是事实。
淡,我们以后还会继续通信的对吧?写信或者发E-mail都行,就是不再用软盘了。
对,不再用它了。
然后我笑了,我也听到她在电话那头笑了。
所有离开的人都信誓旦旦地说过他们不会忘记曾经的一切,可是最后都忘了,无一例外的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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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书上的那行字,我出了神。我是那个离开的人么?我会成为那所谓的例外么?我想会的呢。你呢?你
会么?我转过头看着浅浅。
如果我说我会你信么?
我信。因为我知道你也相信我会是那个例外。
嗯。浅浅又笑了。她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好看。真的。
其实那时的我对这句话半信半疑。因为我们都曾遗忘了我们不该遗忘的东西。就好像上个月同学聚会的时候,我忘记了还有一个在泉州的好妹妹紫紫,忘记了她最后一次参加同学聚会时的样子。可是为什么我现在又想起了她?我们一同拥有过太多美好的回忆,想起的时候总会忍不住落泪,所以我们宁愿将它遗忘。但我也遗忘了这样一句话,越想忘记的东西越忘不了。
也可能是我没那么潇洒吧,一时间让我忘记过去,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书架上那本棕色书皮的小说,我和浅浅一人一本。翻开它的时候掉出了两封信,是浅浅上学期寄来的。
她说她在一中的生活并不像过去那样恬淡,如今的她在一中很孤单,身边的好友都没有那么知心。她们只一味地坚持朋友间的“过客论”而反对我们的“永恒论”,所以在她们身上找不到过去的感觉。
我记得我是这样回答她的,虽有死党但做不到这么知心,虽也开心但内心却找不到依靠。是的,这就是我现在的感觉。到了一个新的环境,要真正融进每一个人的生活真的是件好难的事。浅浅说,这个世界似乎永远是冬天,而我们一群人像在一起互相取暖,互相依偎,彼此习惯了对方,谁就再也离不开谁了。看了这句话我真的好感动,感觉心里暖暖的。如果这个世界能永远都是冬天该有多好,让我们永远在一起互相取暖,互相依偎,互相依靠,再也不分开。
就这样,信又夹回了书中,一段往事就又告一段落。
那幅画仍旧摆在我面前。我有时会想,也许画上的那个女孩是浅浅,而那个离开了的人是我。快毕业的时候我们就说过要一起考进一中,然后一起在一中度过六年的中学生活,就和以前一样,不要分开。成绩出来时我们俩都只差3分满分,但还是事与愿违。电脑派位结果是,浅浅一中,而我不是。我们就这样分开了。那时的我们还笑着说电脑派位害死人,希望我们的学弟学妹们不会和我们一样因为电脑派位而错失进重点的机会。
浅浅说会在一中等我过去,她说到时候真的不分开。
她真的在等我,那双鞋或许就是她为我留的位子。她说三年,而已。“而已”这两个字她说得很小声。
我笑了笑说我会努力的,你也要努力。
嗯。可是如果到时候你考进了一中而我却考不上,那该怎么办?
没有如果。我们一定要考上。但你要是走了,我们还是要履行我们的诺言,我们不要分开,所以我会和你一起走的。
可是这样不值得,重点哪。
所以说没有如果啊。如果你不愿意看我再一次错失进重点的机会,你就一定要努力。
说完我们又一起笑了。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都要靠自己了,我们的命运不再由电脑来决定,我们的命运都在我们的手上。
我想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还会像小时候一样为一起分享着一块口香糖而满足地笑,我们还是会互相依赖,互相感动。
所有离开的人都信誓旦旦地说过他们不会忘记曾经的一切,可是最后都忘了,无一例外的忘了。
我想我没有资格去批判这句话的对错。说的人肯定有自己的道理,只要我们坚信自己的原则就足够了,只要我们相信还有例外就足够了。至少我们会是那个例外。
初三了。初三过后,三年的时间就到了。三年,而已。真的过得很快,浅浅当初真的没必要把“而已”这两个字说得很小声。
收在抽屉的那幅没画完的画,平整而清晰。沙滩上的两双鞋并排放在一起,紧紧依靠着。一双浅蓝,一双淡紫。可是旁边只有一个女孩,一个人孤独地望着大海。她的伴侣哪儿去了?她的鞋子忘在了这里。其实是我忘记将另一个女孩画上的,她的鞋还在这儿,她的伴侣还在等她,她不会自己离开的。
一年过后,我会把这幅画画完,然后把它镶起来挂在墙上。
沙滩上的两双鞋并排放在一起,紧紧依靠着。一双浅蓝,一双淡紫。旁边不再只是一个女孩一个人孤独地望着大海了,她的伴侣正光着脚丫站在她身后,向她挥舞着双手呢。
那两双鞋陪伴着那个女孩等待她的伴侣,正因为有了它们,女孩才不觉得孤单。
那两双鞋陪伴着浅浅,等了我,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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