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得这样
老伯在外婆家是没什么地位的。
他没有子女,有时帮干些杂活,先前一场病使他干不得重活,农忙闲下来的时候,他就摸包烟,破烂而落灰的衫子随手抓件套上,就大大咧咧地踱到村口的小卖部前,拉了椅子,一众牌友圈坐着,嘴里叼着烟向身边的人借个火,长长吐出一口气,烟雾弥漫又消散时,他的整个身心都投进这一局里。
老伯格外爱酒,他吃饭时,位子挤,他也干脆不上桌。
他喝酒喝出了病,中风了,家里把他从医院里接回来,说什么也不让他喝了,他也自知,却耐不住性子,家里的酒又慢慢地少起来。
他不再明目张胆,而是心虚似的掖在衣服里,走到村口,与老友们闲聊时,才敢小品几口。那几个朋友笑他喝酒像个姑娘,他慢慢晃着脑袋,吐出口烟:“唉,难得这样!”
我的表弟出生时,听说是个男孩,家里人难免欣慰。老伯是旧时代的人,旧时代的偏见虽被岁月抹去许多,却也仍刻在骨子里,他无疑是高兴的。当即开了瓶酒,怀揣着,听着一众朋友们的贺喜,仰头一劲儿倒灌了进去。
表弟百天的时候,已会认人了,我们逗他,他却赖在老伯怀里不撒手。
是的,表弟格外喜爱老伯,令老伯受宠若惊,他早已习惯家人的冷淡数落,此时,如同凭空得了一箱任喝的酒。他在脑内思索着,对,幸福!
表弟用刚学会走路的双脚磕磕绊绊的走着,毫无章法的扑过去。他只想着快些,老伯便慌乱跟在后头,生怕他闪失。他还是将表弟抱着,让他坐在肩上。远处的夕阳隐进一片树林,余晖将他们笼罩在金光里。老伯的眼眯起来,沐浴着阳光时,他突然觉得寒冷。
老伯并不了解自己的病,家人不知如何解释,老伯再一次与牌友们闲聊时,突然神色凝重,煞有介事地问自己:“我还能,活几年?”
从未想象过生死的老伯第一次感受到惧怕。
老友们越来越少的遇见他了,家里的酒,也不再减少。
难得的傍晚,老友们热情的招呼他,老伯扬扬手里的酒。
他把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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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这样!”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