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滴水
我是一滴水,地球上的最后一滴水,无比珍贵。我原本是一滴眼泪,淌在一个耄耋老人的眼眶里,荣幸地成为了这个世纪人类最后的希望。
我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时,百花凋零,天地荒芜,老人唯一的女儿因缺水而离开人世,因此,有了我的诞生。老人悲伤地将我装在一个玻璃瓶里,日日夜夜都望着他屋前早已没有树木的林场发呆、自言自语。从他喃喃的话语里,我仿佛看到了数十年前,绿油油的树叶在轻风中招摇,两边的山涧中央还淌着一条小溪,树下的野花被春风渲染上粉嫩嫩的色彩……可是后来,卡车、推土车一辆接着一辆地运着电锯、砍刀送进山上,踏平了高草地,碾压了野花丛,山岭变成了绿色的“焚烧厂”,在那片原本肥沃的土地上留下了岁月也无法洗涤的痕迹。政府挖干了那条小溪,填平了河道,建起一座制纸工厂。老人每天都能看到原本高大挺拔的树木被放倒,然后源源不断地送到那座工厂里,被张牙舞爪的机器吞食岁月的年轮。老人的眼神里闪着痛惜,可他干裂的嘴唇再说不出一句话,双眸中再流不出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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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那个老人也倒下了,他颤颤巍巍地走到最大、最老的那个树根旁,种种叹息,合上了眼睛。我以数十亿的价格被拍卖给了一个富商,他晃动着手里的金链子,把我装进一个象牙盒里。周遭一片金灿灿,可唯独没有生命的颜色。富商说,他曾经以为水源无穷无尽,于是把水浪费在了清洗他的大金牙,浪费在了和孩子的泼水游戏……富商叹了口气,万分不舍地把我倒进了他的花园里唯一一株没有枯死的小苗上。我顺着它慢慢萎缩的茎滑落到贫瘠的土壤里,我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多日干旱的土地贪婪的分解,我的思绪回到了半个多世纪以前。
那时,江流依旧滚滚不息,湖、河中的水依旧能汇成大海滋养一方土地,人们的水管里还淌着清澈的液体。如若工厂里的污水没有染黑那条小河,如若那根水管的水龙头能被即使关合,如若那片林场还保持着绿意的原貌,是不是,我就不会一滴包含痛苦与悔恨的眼泪?是不是,我就不会成为地球上的最后一滴水?
节约用水,不要让世界上的最后一滴水变成人类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