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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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的枇杷又落花了。
离爷爷的去世又多了一年,但他从未远去。
爷爷离世早,我对他的印象是靠着零星的记忆和只言片语串连起来的。记忆中的他,身体不好,常常去医院,救护车也来过几次。至今,家里仍留着一架电梯,一个氧气瓶,摆在沾满灰尘的角落。他的遗像未摘下,挂在客厅里,一身黑衣。他的一切虽模模糊糊,但从未忘记,只因他从未远去。
印象中的他喜欢太阳。夏天,一定出门找他的老朋友喝茶聊天,偶尔捎上我。公园里的风,轻轻柔柔,拂过脸颊,吹过树梢。像是画家的水粉笔,给叶儿抹上层层叠叠的绿,引得它们“沙沙”地笑。爷爷坐在林间下着棋,抿几口茶,忍受着我悄悄多移一格,偷偷拿旗子的调皮捣蛋。爷爷不气不恼,也不点明,一直笑,一直笑。风不大,吹起了我的衣角,抹去了爷爷的皱纹。
不知走了多少个夏日,破坏了多首盘棋,冬天还是到了。爷爷的病更重了,他无法再在公园里坐一个下午,直到黄昏的太阳落在树梢上,将叶片染成亮丽的瑰红色,倾听他们的诉语。那个冬天,太阳很好,天气很暖。天空湛蓝,像镶嵌着的蓝宝石,没有一丝杂质。爷爷穿着厚实的大衣,靠着老旧的躺椅,坐在院中的枇杷树下。听躺椅“吱吱”的声响,晒太阳,喝茶。枇杷树的叶快掉光了,只留零星的几片在隆冬的寒风中瑟瑟,不愿离去,粘在将近枯死的枝丫上头。
爷爷没有熬过那个冬天,尽管来年的枇杷很甜。爷爷离开的那一天,天空很蓝,飘着几缕云彩。看着爷爷被装入小小的盒子,埋在山坡的坟墓中。叶片摇曳,风吹过山间,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谁在轻声的抽泣。最后的告别,在晴好的日子,我们一起哭泣,都未说再见。无法再见面,爷爷于此长眠,在一方矮矮的坟墓。清明到来,我们拂去沾染的灰尘,一边伤心,一边淡忘。请,一路,走好。
在枇杷落花的时节,我相信你过得很好。你的温柔,像那满树的枇杷花,细小而纯净。我相信,你从未远去,一直注视着我们,像院里的枇杷树,长久的陪伴,等待着我们的长大、成人。
相信这你从未走远的步伐。在公园,枯坐一个下午,找不回当时的感觉。黄昏的夕阳,红透了的天边,都成不了当时的世界。徘徊在的园中,等不到暖暖的日光,见不到你的音容笑貌。一切都不再是从前,但我相信,你从未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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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了。
忘却了。
枇杷花,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