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仿佛第一次走过
四季当中,我最爱的是秋。
立秋的节气一到,大自然似乎是接到了某种号令,即便还是有着夏季的暑热,但吹来的风里马上就少了粘腻,再历经一场小雨,渐渐地风霜高洁、水落石出,天开地阔——秋来了。
秋来了,早晨,开车出门上班,摇落车窗,扑面而来的是满满的金黄与沁凉,不知因何,心底也荒凉凉地,难道竟也“悲秋”?于是深呼吸,在秋的韵律里平缓地驰着,待拐入必经的那条小路,发现不知何故,车已堵得很远,有的车按响了喇叭,有的人不耐等待开始下车步行,坐在车里,体味着慢慢聚积的焦躁,不知该怎样才能杀出一条路去。
百般烦躁中打开车载,李宗盛的歌声低回着:“也许我们从未成熟,还没能晓得,就快要老了,尽管心里活着的还是那个年轻人。”蓦然想起前两天同事的感慨:我怎么突然就快五十了呢,可我心里还觉得自己是个孩子啊!是啊,我们怎么突然就老了呢?似乎还不曾真正地年轻过,不经意间人生就走入了秋天,回顾来路,周而复始的时光,任世事辖制,常常身不由己,面对着时光的迅疾,我们有焦躁有不甘有无奈有凄惶,在时间的流里我们仿佛丢失了自己本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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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嘭”地一声,我吓得一惊,凝眸,原来一枚硕大的木叶掉落在我的车前玻璃上,竟是梧桐,它的茎抵着车前玻璃上的雨刷,叶片安然地横铺在我的面前,一下遮蔽了我眼前的车流,她是特意来打发我等待的时光的吗?我倾身向前,透过车窗望着这枚落叶,面向我的正是它昔日承受阳光雨露的一面,在微风的吹拂下,它洒脱率性,掌状的叶面平展,起伏的边沿微曲,清黄的底色里隐隐透露着昔日的岁月,仿佛身后还携带着万千的葱茏气息。
思想间,车已缓行到路口,在加速拐入上班的大路之前,我不禁回望这条小路,感觉自己似乎留下了什么,又似乎带走了什么,心里的踏实,笃定又令我恍觉:这条小路,我仿佛是第一次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