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之交，天高气爽。

阳光并不刺眼，但周围的一切却是靓丽多姿。青石板的沉淀里透着苍老，坎坷一路延伸到那株倚在墙边的梧桐虬曲的根下。秋天来了，枯黄在凝立枝头的最后一刻翩然欢笑，棕色的枝干亦珍藏起一生的等待。那些个憔悴翻落，却总有几片墨绿倔强地立在枝头。

谁头顶的天空湛蓝灵动，谁家的花儿绯红可爱，谁金色的裙摆随风扬起……目光不断游走，注视这纷繁斑斓的世界。拥有眼睛，我是幸运的。

抬起手腕，眉头轻皱，时间总是催人的。不禁加快了脚步。

斑马线前，只得等待红灯。“呼——”一辆红色的摩托从我面前呼啸而过，一阵风带起马路上所有的浑浊。灰色弥漫而来，自然的退后一步，挥着手将烟气散去。转头，那火红的背影，正向一盏红灯奔去。社会上称这一类人“不长眼睛”，撞上了他们，是最令人哀伤的事情。

不经意间注视到了一辆公交车的排气管，一口口喘着黑烟。谁摇下车窗，随手一掷，又是谁打着方向，想要临时变道。拥有双目，我们是否也必然要注视那些灰暗。

“咚，咚……”身后传来一阵棍子敲击地面的声音，是一位盲人爷爷。身边没有人搀扶，只有一根拐杖作为双眼不断探索前方。

恰巧红灯跳过，老人便随着人流缓步前行。

他走得很慢，因为要避开身侧的人，又要用拐杖小心试探前路。为了看他，我也慢下了脚步。不一会儿，斑马线上便只余我与他二人了。

放轻了脚步，走得异常的慢。只是默默走在他的左侧，伸手示意车辆等等。老人还在独自前行。没有眼睛，不知道他的世界是怎样的，异常可怜？不知道他在黑暗中可以感受到什么，是否可以“注视”到他身边有一个不愿去搀扶他的人。

我注视着老人走过了斑马线。心中莫名一寒，似乎何处有目光注视自己，一时竟停下了脚步。

老人走到了前方。从背影望去，老人一身古朴的黑色，并不显得阴沉，反倒有一种温暖散发，形单影只，却也一路前行。

这时，他的“眼睛”留意到了前路上的一个可乐瓶，我也将目光注视到了那一点。并不是什么难题，绕过去不就行了么？这一路走来，不知道有多少个这样的瓶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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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老人一直站在那，像一棵松树。

有的东西，注视过一次便不会再忘了。

他缓缓的蹲下，满是皱纹的手，小心的从拐杖的顶部扶到末端。他年迈了，下蹲很吃力，那抚尽沧桑的手在粗糙的路上摸索，将那个铝制品找到，握在手中，一只手扶住他唯一的“眼睛”与支柱，艰难的站起。两脚有些许颤抖，却站得很稳，那只手明显的抖动，却紧紧握住，身子有些许踉跄，却还是挺直了腰背。

他年迈了，他是一个盲爷爷，站起来后，便累了，向前走的速度变更慢了。秋天的风有点凉，他却一路独自前行。

不知道一串动作用了多久，只知道我一直站在不远处。不知道我还要站多久，只知道心中情绪这般莫名。

触动？感动？惭愧？无言？痛苦？我被什么注视着。我是悲哀的，光明之中看不到身处黑暗之中的人也能看到的。

拥有眼睛，我们可看到阳光下的美好，发现那些黑暗阴影里的腐败，我们用眼睛注视别人，而别人用双目注视我们。看到不是全部，就像眼睛不是我们的全部，黑暗里，用心，我们也可以看到丝丝缕缕的光缓缓流动。

我是幸福的，我拥有明亮双目，可以看到更多，注视着世界的每一抹色彩，不只是美好。在目光注视里，用眼睛指引一切，一路前行。

回首，永远

穿越黑暗的一对目光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