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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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们大约是五岁六岁七岁八岁的样子,在村里我和亮的关系是最好的,因为我们是小村庄南边的唯一的两个男孩。
而村庄的北头却有大军,小伟,小牛,小虎……总之村庄北头的男孩应该有八九个,他们是一伙的。大军是他们大哥,每天领着他的小弟们去河里摸鱼,去谁家墙头上偷枣,撅着腚去山上偷地瓜,总之无恶不作。这个帮是有名字的,只因为大军那时对“西游记”里的孙悟空膜拜加崇拜,所以把自己的帮派美其名曰“大圣帮”!
对大圣帮的种种“暴行”痛心疾首的是大姐,终于在大圣帮又一次偷了她家的玉米后,忍无可忍。故自成一派,拉兵买马与大圣帮对立起来。大姐的这个帮派没有名字,我们只是喊领头的人是大姐。这个帮的成分也很复杂,有村北头的所有女的和村南头的所有女的,再加上我和亮。
这些女人平均也要比我们大个两三岁的样子,她们也去河边,不是摸鱼,是去洗衣服。她们也到山上去,不是偷地瓜,而是“过家家”。每当这些女人玩“过家家”时我和亮就要有一个选出来当其中一个“妈妈”的“儿子”。亮当过,我自然也当过。大圣帮的人说“你们干的事都不是男人干的事”。我们也很无奈,谁让我的姐姐和亮的姐姐都是大姐的左膀右臂呢!虽然“女人帮”对大圣帮的种种恶行百般阻挠,两方积怨已深,但大圣帮的人没一个敢随便挑衅。原因很简单,“女人帮”家有一个镇家宝,那就是大姐家那个凶恶的大狼狗。每次大姐刚摆出要回家牵狗的姿态,大圣帮的人早已逃之夭夭了。
但大圣帮也有他们的好处,村最南头有一个大大的鱼塘,大圣帮的人一个个光溜溜的在水里面摸鱼捉虾。我和亮却只能在岸边眼馋手痒。不敢下,是因为大圣帮曾扬言只要我俩胆敢下河摸鱼他们就从河底抓把淤泥,把我俩砸闷在水里。所以我和亮只剩下了望水兴叹得份了大姐此时也有大姐的厉害,大狼狗匍匐前进,把大圣帮脱在岸边的衣服一件件叼回来。大姐把这些衣服塞进地瓜秧里面,有撒上一层土。“大圣帮的下次偷瓜可有意外惊喜了”大姐坏笑着说。那一次,我们在小山上看着九个一丝不挂,还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上的九个男人,从村南头一直走到村北头。大姐说:“看看,男人多不要脸!是吧,毛毛亮亮。”“就是昂!”我和亮回答。大姐似乎忘了我和亮也是男的,我和亮似乎也忘了自己是男的了。大圣帮的人却裸着身子给村里人说:“我们的衣服,被偷啦!”
大军这小子决定报复大姐了,他打算先除掉那只令大圣帮闻风丧胆的狼狗,可谈何容易,大狼狗总是一刻不离的跟在大姐身边转。这让大军犯了难。
直到那天下午,和我们关系还不错的小虎来了,他对我和亮讲“你说你们俩,两个大男人,整天跟一群女的混在一块,一点出息也没有,以后那些女的要是嫁了人,村里不就只剩下我们大圣帮了,到时候你俩怎办!”我和亮不得不承认小虎很有远见。他接着说:“加入我们吧,待遇优厚,我们可以带你们去摸鱼,摘瓜,逮野兔子去。”“干男人自己的事”尤其是这一句小虎说的气壮山河。
“我们考虑考虑吧。”我和亮在听到那些诱惑人的摸鱼,逮野兔之类的话是早已心跳不止了,但仍要强装镇定,这是在电视上学的。
“我们愿意加入大圣帮!”当天下午,我们有了人生中的第一次“跳槽”经历。
“给!”大军递过来一个小瓶子给我和亮“干掉那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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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保证完成任务。”这句台词是从抗美援朝战争电影里学的。
大圣帮的人下了战书,要星期六在池塘边跟女人帮了结这恩恩怨怨。与此同时,我和亮偷偷把那一瓶除草剂洒在了大狼狗的食盆里。
那天下午,大圣帮的又一个个光着身子下河戏耍,当然里面有了我和亮的影子,我们终于成了男人中的一员了。自然了,没了狗的女人帮那天下午没有来迎战。
后来,我和亮回到家里,走在街上,每当碰到女人帮的人,她们便恶狠狠的指着我俩说:“看哪,那两个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