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曾暂住外婆外公家数月。外婆家是一栋建了约摸有50来年的四层小楼，楼梯是用石板修砌的，走着，吱吱呀呀地乱叫。外婆家就住在这栋楼的顶楼。听母亲说，在没有我的时候，一天外婆从门口那架通往顶层的简易铁梯子上摔了下来，导致后来外婆只能坐在轮椅上，行动极其不便。估计是母亲的这番言论吓到了我，每次我到顶楼看蜗牛，玩玩具时，总是两手死死地攥着两侧已经锈迹斑斑的扶手，缓慢地抬起因紧张过度而颤抖的双腿，踩在铁板上，咯吱咯吱的声音从空气中钻进毛孔，吓得我连忙缩回了脚，冲进房间，非叫母亲抱我上去不可。

我们一家都信佛，尤其是外婆，每天凌晨3点就起床，洗洗衣服，晾好。一晃到了5点，外婆进了卧室旁的一个小卧室，把门带上，不一会儿，灯亮了起来，桌子前面是一张释伽牟尼佛祖画像。外婆葱从抽屉里拿出一串佛珠，双掌合十，念起了经：“南无阿弥陀佛呀……”直念到天色发亮，太阳东升，外婆才从小卧室出来，开始烧饭。

这时我在辗转反侧，扒在门口偷偷看到的一幕：外婆东翻翻，西摸摸，拿出了一串佛珠，念起了经。此处转折有些生硬外婆念经时，手总是捻着佛珠转。是外婆念经无聊在做小动作？还是外婆在算术？我一无所知。扒在那儿看呀看，我竟打起了瞌睡……直到被念完经出来的外婆戳醒：“干什么不去睡觉？”

“你为什么一边做小动作，一边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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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敲木头。”这是外婆每次在我说了不吉利的话时的口头禅。我只能敲敲门框上的木头，心里却觉得好玩极了。外婆领我进了房间，让我对着那画像拜三拜。我照葫芦画瓢，学着外婆的模样双手合十，拜了三拜，才算作罢，

我慢慢长大，外婆的房子房龄增长，被诊断为“D级危房”，时日无多。我很少去外婆的老房子了。

再一次来外婆家，凌晨的禅房，灯亮着，吟诵声依旧。外婆的禅房，以及我童年的回忆，随着幽幽禅声化作一缕青烟，融进了我记忆深处，与我一同踽踽同行，行至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