荟是个在学校门口卖煎饼果子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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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卖的煎饼果子，风味纯正，价格却很便宜。来买的学生很多，生意兴隆，她总微微笑着，恬淡而平静。

她的生意总是最晚收摊。果子在推车上卖，车头前绑着把很旧的手电筒，钱袋子绑在腰间，衣着朴素。车轮边绑着半个油桶，里面放了些课本铅笔，不是崭新的。每当有孩子来买她的煎饼果子，她都要送上她的问候和微笑，提醒学生专心读书，别太晚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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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校门前的喧嚣褪去，迟光也从校门前布满落叶的土地上移开，整个世界归于平静，她发愣的眼神才从地上慢慢地收回。沉默，孤独，缓慢，这是她每天晚上推车踏上的旅程。

“你知道她为啥老这样笑？她关心你是做你生意，想赚你的钱。商贩哪个不是这样？骗的就是你们这样的小孩。”渐渐有学生中传开如此风声。荟听不到风声，但她感觉到来买煎饼果子的孩子少了起来。她仍旧是那样生活，每天静静地守在摊子前，对路过的孩子平静地笑，夜晚临了，再一个人推车回家。

那些说她坏话的孩子心虚起来，因为她太温和，她的温和给人强大的力量。

她的生意又渐渐好了起来。有时候晚了，门口的孩子没走干净，她总要坚持留到最后，如果太晚，就捧着一盘烤冷面，在推车上边吃边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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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她是要挣每一份可能的生意。

娟是个孩子，常光顾荟的摊子，看她每天往孩子堆里痴痴守望，有一次也就多问了几句。

“天晚了，怎么还不回家？”“我的儿子放学太晚回家丢了。我在守着校门口等你们，也在等我的乖儿子回家。”荟一提起儿子，眼中便有母爱和晶莹的泪花，“我还在等我的儿子回家。”

娟沉默了。

他回家，上楼，看见夜色暗沉，上了年纪的女人在冷风中收拾着推车，打亮车前略显昏暗的手电筒，摇摇晃晃地离开。风在吹着，吹动她的油桶发出尖锐啸声，她充耳不闻，脸上平静而安详。

只是她的影子和这夜色相和。

娟长大了，离开了这座城市，可她还是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