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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暑假

时间: 2019-10-18 | 投稿

毕业后的那个暑假,时间似乎曾定格过许多次,过得是那么慢,火热的太阳把黑色的柏油路晒得直冒着热气,白云也不知道躲到哪儿避暑去了,没有看见一丝的踪影。温度计上那只升不降的红线条,是那么的惊人。手指不断地按着手上的遥控器,电视里是不断地在换动的电视频道画面,空调呼出来的冷气,是这个季节最好的东西,迷迷糊糊的睡在了沙发上。

进入新学校的那一刻,除了陌生,还是陌生,在穿梭的人群中寻找熟悉的身影闪过,张望了许久,却一直没有看到。

垂八外奇科查侵千东暗苏盘故刃药计竟莫末序即再穷怕缸秦钟油采银零波清冷城柱绍浅数端旱船阀阶斜肯池的骗希麻严尔炭送矿量提理你槽破正亩本

与我同桌的,是一个斜留海,浅蓝运动衫和牛仔裤的男生,他说他叫逸。外貌绝对是那种可以令女生疯狂的,那温和的笑,不知道曾迷倒过多少同龄女生。

台上的那个陌生男人,似乎就是我们未来的班主任老师,唾沫横飞地讲个没完没了,扒在课桌上,注视着一张张陌生的脸,老师说了什么,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一直坚持到了下课。

找寻到自己的寝室,四个床位都无比的空虚,也是这个寝室的空虚,没有一点儿生气。在我正在铺床位时,逸也提着包出现在了门口,身后跟着的一男一女,也许是他的父母,简单的交待了几句后就下楼离开了。我和他打了声招呼,又埋头开始继续整理。等我忙完后,早已是汗流浃背了,我望了望他,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整理好了,竟比我还快,正躺在床上,开着电风扇看书,好不悠闲。他的床位就在我旁边,他望了望我,只对我轻轻点了一下头,目光就又落回了书上。我和他攀谈,他一点儿也不避生,干脆放下手中的书,互相说着那些属于自己的往事,虽然几乎都是我在说。他总是微笑着的,也许是很爱笑,嘴角边上,两个凹下去的小酒窝,静静地挂在那里。

我和他成为最要好的朋友,似乎就成为情理之中的事了。

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多的巧合,也可以说是缘分,正因为有了种种的巧合,即使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也可以相见,甚至是成为朋友。

他很文静,不太爱讲话,眼睛也总是眯成一条缝,好像从来都不曾睁大过,他的笑容,更显得他的帅气。与我很是不同。没有人能够猜得透,为什么我们这两个性格可以说是走向了两个相反的极端的人,会成为那么要好的朋友。

学校的教学楼与科学楼和办公楼是呈半包围状的,而中间,是一棵枝叶茂盛的挺拔的老榆树,躯干上,是沧桑所留下来的痕迹。榆树下放着的,是两块不大不小的青石,可以当凳子坐。

教室在一楼,中间的那棵老榆树可以说是与我们的教室是正对着的。暑气还没有退去的意思,教室里仅有的几部吊扇扇无力地转动着,发出“吱吱”的响声,也只能凉快一席之地,在这样的季节,这点风,无法满足。而室外的自然风,也时不时地吹着,更显得凉快。老榆树下那两块冰冷的石块,可以说就自然成为了兵家必争之地了,到了下课时,稍有不慎或迟疑,就已有人在上面喘着热气了。我跑的快,有没有什么人敢惹我,所以,那两块石头,几乎每每都由我先行拿下,一块我自己坐,另一块,是留给逸的。而有时慢了一步,若上面坐的是女生,看到逸,她总会自动让出位置来,当然。这不是让给我坐的,但逸很好心,总会拍拍我的肩膀说:“枫,来,给你坐。”而我可是毫不客气,一屁股就坐上去了,那位女生也被气得脸红红的,又不说什么,干瞪着我,样子好不滑稽。

他的体育很好,和我一样,但只要我们两站在一起,绝对是一个鲜明的对比,我的皮肤跟那黑面包公相差无几了,而他,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水里面泡大的,运动功能那么发达,肤色竟然是那么的白嫩,可以说是和女生差不多了。

他说他从小体质就很弱,一阵微风就可以把他刮走了,所以那时也时常生病。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我,他知道我有些不相信,有接着说:“后来爸妈强迫着我做运动,几乎就是没日没夜,那些日子,不知道挥洒了多少汗水,腿也不知道骨折了多少次,每次都会锻炼得一丝丝的力气也提不起来。”“后来呢?”“后来,就成为了现在你所看到的逸了。”随即,他冲着我俏皮地笑了笑,露出了洁白的虎牙。

期中考的前两个星期,逸的床铺与座位,第一次空了出来,他没有回校,而且一连就是三天。三天的时间是那么的难熬,似乎永远没有尽头,那么的无味。

下课铃声响了,三两下就窜到了榆树下。尽管“秋老虎”已经早已过去,但在这南方的城市,也只是不用再用吊扇了。坐的同时,也会习惯性的帮逸占个位置,忽然记起来,他还没有回校,从榆树上飘落下的枯叶,落在了手背上,微微动了动,就滑落下去了。

父母在他身后寒噤了几句,离开了,在几十双惊异的眼光中安然的走到座位上,放下书包上课,这也许,只有逸才能做到这样,几乎无视我们。

我们把逸的桌子为了几圈,有男生,也有女生,有来问候的,更多的是来凑热闹的。逸没有抬头,只是轻声说了句:“家里有事。”就不作更多的回答了,围观的人群立刻一哄而散,各做各的事去了。

匆匆吃过晚饭,天还没有黑,像往常一样,和逸一起走过校园里的那条林荫路,路很曲折,但不算长,脚下铺上的鹅卵石,都是光滑的椭圆形,没有一点儿尖起的菱角。两旁的树木并排而立,树冠都异常的密,树冠与树冠挤在一起,占满了这条路的上方,阳光透过树叶间仅有的狭小缝隙,一束又一束的照射在地面上,想散落了一地的零星。一阵秋风吹过,“沙沙”的声音忽大忽小地在耳边响起,却不会觉得是一曲有节奏的声乐。而那已呈枯黄色的叶子,也吹落了一地,和那些青色、灰色的鹅卵石夹杂在了一起,任凭行人的脚步,在身上不断的蹂躏。

我问他为什么三天没有来上学。我可以看得出来,他先前绝对是撒了谎。

他依旧是那个平静的回答:“家里面有事,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我说:“连我都不能告诉么?不要在我面前装。”

他一副无奈的样子看着我,然后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说:“我不舒服,去医院检查,说是心脏出了点问题。”他好像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又没说。

不知不觉中,又走到了那棵老榆树下,坐了下来。教室里的吊扇是关着的,没有一个人在里面。我望了望他,他的脸上写满了疲倦。也许是被那可恶的病魔折磨的。

我问他:“能治好么?”

“能是能,不过……不过在国内恐怕还有些顾虑,要治好,必须去国外。”

“所以”

“所以,等我父母办好出国手续之后,也大概是在期中考试后,我得转去国外读书,是为了方便治疗。”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没有正视过我,好像是在躲避什么。

我问他:“那么,大约什么时候能回来。”

“两年,我父母说的,一年可以把病治好,剩下一年留在那边观察,怕会复发。”

我一时哑语,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太阳已经西下了一大截,夕阳光映得像是换上了一件黄色的衣裳,影子被拖得老长,都触及到了教室的门槛,风也有些刺骨了,地上一层又一层的叶子被风卷起来,四处乱舞,不会有人知道,哪些落叶是曾经的,哪些又是新落的。

他说:“我一定会回来的,两年后,一定。”

我说:“逸,我等你,在这棵榆树下,等你回来。”

“……”

已经记不清那场告别宴是如何散去的了。酒与泪的挥洒,交融在了一起。没有任何人缺席,包括一贯严肃的老师,也在告别宴上出现。

天空中飞机的呼啸声,是那样的哀伤,像是在哭泣,把城市的所有喧哗都掩盖住了,越飞越远,越飞越高,逐渐在我的视线中缩小,直至消失。

留下的那条纯白色的烟云,把这个城市上空的深蓝,一分为二,是那么的刺眼。

逸的座位,不知空了多少天,最终还是被人所顶替了,而逸的床铺,自从逸走后就一直空在那里,和我踏进这个寝室的第一天一样。

榆树下的那两块石头,有一块依旧是我的领地,而另一块,也许是因为教室里装了空调而替代了“吱吱”作响的吊扇,即使到了夏天,也很少有人去坐了。所以总是我一个人坐在榆树下发呆,直至上课。

逸,两年后,你定要回来,来看那棵老榆树,在它那无数条线的年龄中,有着你与我,曾经的专属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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