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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料逛服装店时，看见一件上衣。样式普通，只是上面的图案着实让人欢喜。青绿，橙红，明黄。线条拙劣，如同幼儿的信笔涂鸦，但花朵开得张扬，朵朵盛放，越往下越密集，似乎是一种沉淀，于是情不自禁地去触碰。面料介于棉与雪纺之间，套用郭沫若先生的一句话：厚一分则嫌累赘，薄一分则嫌肤浅。细细感觉，不是绸缎一样的丝滑，略略有些粗糙，能让指尖有所停留。暗想，这是一种随和的布料。看标签，果然没有“分开水洗”“不可翻转干燥”之类的标志。想起某部电影中的画面：暮色中，女主角对着天空含泪微笑。霞光映在白色的衣裙上，极美。那件衣裙与眼前的布料重合，瞬间，看到了它的本质，似乎娇贵，却没有矫饰的柔弱，易打理，怡然自适。花朵翻看明信片，视线被一片晃眼的鲜亮所吸引：一朵盛放的牡丹。整个画面就被它肆意占据着。花朵有碗口大，夺目的红色。最下方的光线被遮住，那红色便发紫发蓝，别有一番艳丽。花瓣层层叠叠，每一瓣都想向外伸展。看着它，感觉它在盛开。花瓣边沿是柔和的弧度，本该圆满，偏偏向内凹陷，就又添了几分迷眼的惊心动魄。碧绿的叶片纤毫毕现，边沿小小的锯齿，有种自持的美。艳红与鲜绿本该让人觉得恶俗，可糅合在它身上显得出奇地协调。但这又是引起最多非议的花。太过富丽，太过张扬，便被强加上种种不好的寓意。上了年纪的妇女才会接受它，觉得它喜气、稳妥。可这也是因为它的富贵。千百年来，它一直不顾世俗，兀自开得轰轰烈烈。单这一点，它也是可爱的，有多少人能只按自己的本性生活呢？自省午后，家中只剩我一人。裹着被子缩在凳子上，双腿蜷在胸前，如婴儿在母体中的姿势，让人感到安心。被子上有淡淡的洗衣粉味道，以及太阳的温暖气息。打开台灯，看亮白的灯光照在玻璃杯上。杯子里有蒸腾的好看的水雾。手放在杯口，感到湿热的水汽熨烫着手心。转头，不经意看见镜子中的自己，蓬头垢面，很“犀利”。瞬间，仿佛返璞归真。人事变迁，自己又何尝未变。早已学会了掩饰，学会了打磨自己的棱角……自己已不是琉璃，凭什么要求别人还是呢？物理上说，物体有保持原来运动状态不变的惯性，可是现实中不可能没有摩擦力，终究会改变。也许，这就是生活，它充满矛盾，这无法更改。但你要找到正确的方向，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