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来索,细雨渐多
风飘絮,黄花落,散落一城烟雨。兼梧桐,秋风袭,不敌几世愁绪。——题记
李清照——动荡年代中的一朵奇葩,跻身于词海之中的巨匠。她的词语新意隽,空灵秀丽,亘古至今,被多少人儿所传颂,人们所颂得不仅仅是她的词,还有她的人。李清照,是“愁”的代名词,她经历了人生中的坎坷磨难,又身处孤独。她是一个超越世俗的女子,却又总被世俗所羁绊。可是,世俗限制了她的身躯,却不能禁锢她的思想,阻碍她的灵魂。
易安——身处乱世却不被狂风左右,仍屹立于秋风黄花之中傲然地不低头。她,就像一汪池水,清丽透彻;又像根植于池底淤泥中的清莲,一尘不染,散发着熠熠光辉。“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其实,易安之前并非和人们现在所认知的一样——一个历经坎坷磨难的可怜女子;其实,她曾有太多太多的欢乐与自由。易安生于官宦之家,父亲李格非在朝为官,是文学家兼学者,母亲则是名门闺秀。易安从小受家庭濡染,爱上文学,从那时,易安就显露出了在文学方面的天资,那时,她还只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她并没有踏上封建社会女子的生活道路,循规蹈矩的去精通绣刺女红,等待出嫁。她饱览家中藏书,从中汲取了许多文化雨露。
知识的给养,培养了她的秀外慧中,也因此让她心中有了理想,有了抱负。她早已可以灵活自如地运用诗词格律,对于评价历史人物也是大气如虹。她憧憬着美满幸福的生活,同时也美化着、充实着生活。“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有人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青梅嗅。”不管怎么说,那时的易安到底还是一个妙龄少女,也爱玩耍嬉戏,也有着所有少女一样的追求。于是,爱情接踵而至……
“泪染轻匀,犹带彤霞晓露痕。”爱情的到来,着实是易安的一大幸事。夫婿赵明诚是易安的志同且道合之人,两人的思想常常不约而同,从而擦出文学的火花。夫妻二人情深意切,情投意合,在这一时期,两人的创作比拼使易安达到了艺术创作的高峰。既是夫妻,又是挚友,可以想象,这是一种多么美好幸福的境界,在人生当中,若是有一个知你、懂你、又爱你的人,是多么的难得。
在那个父母之命大于天、不允许自由恋爱的封建社会,这样难得的事情降临在身上,简直就是百里挑一的结果。联想到易安之后的不幸,这样的际遇实属是她人生之中的万幸。也许,如果易安知道自己以后的遭遇,她必定会更加珍惜此时的美好吧,至少,会为自己留下一段更加绵延悱恻的回忆。“知音少,断弦有谁听?”后期的易安进入了人生之中的最低谷。“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那时她经历了丧夫、改嫁、被骗、受虐的残酷生活,虽时间不长,但也着实为她带来了太深太深的烙印,好像是一次长长地噩梦,挥之不去。同时被压上了“不守贞节”“大逆不道”的枷锁,以“不洁”被载入史册。那时的易安,好像带满了浑身的镣铐,被限制自由,受众人的不解与歧视。谁会懂得她、理解她、安慰她,甚至爱护她?没有人。的确,在那个封建思想的社会,任凭是谁,都不会去支持她的,只能将她与大众分离,对她“另眼相看”,把她当做一个另类。可是,即使是锒铛入狱,也不能将她的内心所捆绑,所禁锢。我真的佩服她,经历了这样的磨难,竟没有被命运所打倒、所征服。
但是,后来的后来,才真正算是易安人生中的致命磨难,那就是——孤独。老来的易安,犹如一轮渐沉的夕阳,再也不能散发出往日耀眼灿烂的光芒。易安无子无孙,每日与空房作伴。面对着空旷的四壁,怀着满腹的经纶,却无人倾诉,甚至连与之饮酒作诗的人都没有。只是偶尔的时候,旧友会来拜访一下她。一好友的小女仅十岁,却极为聪慧。易安见她天资聪颖,便愿将平生所学授之。
没想到,这个寄托着易安希望的孩子,却又使她重重地失望了:“才藻非女子事也。”易安不禁为之一惊,顿觉头晕眼花,倚靠在门框,许久才回过神来。原来,如今女子有着再多的文学素养,也只是多余啊!易安到底是一女流之辈,纵有满腔的热血,也不能像男儿一样,奔赴沙场,在战场上英勇抗战,奋勇杀敌,也不能像众多的文人墨客一样挥毫泼墨洒下豪放壮丽诗篇。只得深居空院,望秋叶盘旋,在夕阳的余辉下留下“人比黄花瘦”的长长地影子。“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倚窗而坐,窗外是“梧桐更兼细雨,满地黄花堆积”,在那瑟瑟秋风中盘旋着的黄花碎瓣,不正是你飘零的身影?说是黄花,却更像清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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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生乱世,却不被乱世所染。“一川烟草,满城风絮”也不敌你的愁索来的凄凉。那等孤傲高洁的你,怎会是世人所理解的“不守贞节”?那只是对美满爱情的追求罢了,那只是对安定生活的憧憬罢了,那只是高尚人格的超群脱俗罢了。那纤纤玉手下的字字珠玑,“怎一个愁字了得!”身处乱世,却不被尘世所污染,国破山河犹在,人去记忆犹存。隔着历史的长河,我们依旧可以在秋风之中,望见黄花飘零里的一朵淡雅的清莲。后记碎瓣随风落枕边,犹怀空枝,倚枕轻眠。雨打窗边梦惊醒,把酒言欢,强言清闲——酒入愁肠愁绵延。轻抚静琴拨幽响,愁上心来,断弦泪茫。
弦断知音何处觅?秋风来索,细雨渐多——蓦然回首黄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