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的人生
人生几十年,短暂如斯,尘世间熙熙攘攘,转眼之间,如梦似幻,一切终归尘土。但梦幻究竟美好,能梦幻一回的人生,也就值得过了。
古之深山有异石者,有鸿鹄之志,它石莫之许也。有过客曰庄子者,晓之以飞天之术,异石取天地之灵,日月之精,雨露之泽,披风霜,暴雨雪,终成巍峨之大山。庄子招大鹏击之,倏忽之间,风云变色,山崩石走,异石腾跃而起,直贯白日,良久乃落。大野氏曰:“异石翱翔于空,虽不能久,然其直干云霄之时,一展多年积奋之快,它石莫能知也。”
石头尚能有此大志,况身为万物之灵的人呢?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正如那块异石一样,为理想而燃烧自己,迸发出生命的灿烂与伟大。当亚历山大面对帕米尔高原巍峨的高山感叹道:“这也许就是世界之尽头吧!”,他早把无数场胜利抛诸脑后,以探险家的眼光来回望寻找世界尽头的东征之路;当泽拉会战后的恺撒在寄给元老院的信中轻描淡写道:“余来,余战,余胜”时,他早已用一种君临天下的眼光来俯视那些只会喋喋不休的元老们;当拿破仑登上阿尔卑斯之巅,向世人宣告道“我比阿尔卑斯山还高!”时,他在以一个征服者的姿态向欧洲大陆的封建君主们宣示自己的威权。
也许你会说亚历山大死在巴比伦时还不到三十三岁,也许你会说恺撒倒在元老们的匕首下的那一幕是多么触目惊心,也许你会说拿破仑晚年在大西洋那不知名的小岛上是如何的潦倒不堪,也许你还能举出更多类似的例子,“津津乐道”于他们是如何晚节不保。于是你得出结论,并唏嘘所谓功名利禄如过眼烟云,转瞬即逝,所谓英雄豪杰也难免功败湮灭,只是宿命因果,一念之间,有何可惜?还不如远离尘世喧嚣,垂钓碧溪,安贫乐道,闲适自若,平静地活过一生,到命运之神来敲门时也就无所牵挂,无所遗憾。多么明智!多么高尚!多么美好!
但世间总有这么些人,他们身上流着不安分的血液,他们冲动而富有激情;他们视平淡为庸碌,他们视安稳如大敌;他们不接受世界强加给他们的规则,他们要创造新的规则;他们坚持自己的理想,蔑视流俗之言,他们誓要向世界证明自己的独一无二,要发出时代的最强音,即使付出生命作代价也在所不惜;他们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也要变成尘土,但这不妨碍他们继续勇往直前,给时代与历史打下自己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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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的帝国在他死后分崩离析了,但他的东征加速了亚洲的希腊化,影响了中、西亚的历史进程;恺撒奠定基础的罗马帝国也早已寿终正寝,但他留下的《高卢战记》和《内战记》,至今仍是各国军事学院的必备教材,更是学习拉丁语的标准读本;拿破仑的无数胜利掩盖不了滑铁卢的耻辱,但他的《拿破仑法典》成为现代各国民法编纂的必要参考法典,影响着现代各国的法律体系。历史永远记载着他们的名字。
正所谓不过人生几十年,放眼天下,如梦似幻,一度得生者,岂有长不灭?是的,人总是要死的,但不是所有人都曾真正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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