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个“小夫子”哥哥
“贤弟在屋否?”随着话音,走进来一个人。我不用回头,听声音就敢断定:我哥哥来了。说起我哥哥,一个挺英俊的小伙子,高高的个子,一副清瘦的脸孔上挂着一副眼镜,一副读书人的模样。虽说他已上大学,性格却还像个小孩子,整天乐呵呵的。可他给人的印象,却是一个字——酸。为啥?哥哥平时总咬文嚼字,念叨古文,满口“之乎者也”的,让人听了直打寒颤。
然后我就干脆改称他为“小夫子”,而哥哥竟欣然受之。哥哥对古文的喜爱,真可说到了入迷的程度。走进他的书房,书架上、床上、床下、门后、桌上,全都是一些什么《百喻经》、《论语》、《吕氏春秋》、《战国策》之类的。只要一有空,他就一溜烟得钻进书房,关上房门,和孔老先生他们一起做心灵对话。有事我看他看书似玩命,就忍不住问他:“小夫子,书和生命那个重要啊?”哥哥拖长声调,用他堵头的仰扬顿挫的声音:“生,我所欲也;书,亦我所欲也;如二者不可兼得,舍生而取书者也。”哥哥好古文,而且懂古文,因此他常以此为荣,在我面前炫耀不已。什么“东海有鱼其名为鲲……”,什么“陶渊明部位五斗米折腰”,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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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老让她那么春风得意,因此我准备了几道难题来挫挫他的威风。一天,我趁哥哥有空,就赶紧上前诘问:“小夫子,吾有几道题想向汝请教。”哥哥说:“不敢,贤弟但说无妨,愚兄洗耳恭听。”“‘长风破浪会有时’下一句?”“‘直挂云帆济沧海。’”又快又准。“‘流水不腐’的下一句?”“户枢不蠹。”又答对了。接下去的几句诗词,哥也同样是对答如流。我又问了一些句子翻译,他不仅讲得头头是道,而且把句子出处、该书作者、书的特点,都讲得一丝不差。古文他的确精通,确实难不倒他,不过不要紧,我还有杀手锏。我诡秘的一笑,递上一张纸问道:“小夫子,这道数学题如何做啊?”哥哥一愣,后来眉开眼笑,向我招手:“贤弟附耳过来,此题只须……”真没办法了,数学竞赛题都让他毫不费力地解出来了。此时此刻,我也只能一躬到底:“兄台高见,小弟佩服!”哥哥念书时废寝忘食,但他却不是人们所说的书呆子,玩起来他又总是生龙活虎的。
三年一晃已过,哥哥可不像其他考生一样紧张,依旧真甜乐呵呵的。每次别人向他探问可考多少分数时,他总是一笑说:“分数,鱼也,愿者上钩。”后来哥哥果然拿到了高分。哥哥去外地了,他留给我的是哪一柜柜的文言文书,和他那是我永远难以忘怀的“之乎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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