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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早上，我拉着妈妈的手，直往集贸市场冲，那美味的红烧鲤鱼，在我脑子里直打转。“新鲜的大鲤鱼吔，两块八一斤，包您吃了连鱼刺都不想扔。”一个穿着蓝色破棉袄的老头正在招揽生意，干皱的瘦脸上安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显然熬了夜。妈妈上前挑鱼。“这条不错。”老头帮妈妈挑了一条。“好个鬼，尽搞些半死不活的！”妈妈气愤地说着，把鱼放在了一边。“您不晓得，我从汉阳县来，进城一次不容易，运鱼还得带水，那条没死，包它新鲜。”老头诚恳地说。

接着他的话匣子打开了，和妈妈谈天，说尽了好听之词，让我感到厌烦。妈妈选来选去，还是老头挑的那条好。一称，两斤四两，共要6块7角，妈妈犹豫了半天，最后才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拿出七块钱买这条鱼。当老头弯下腰找钱给妈妈时，妈妈顺手把另一条鱼也塞进了包包。我真想不到妈妈会这样做，恨不得当场让妈妈把鱼还给老头。但我没有这样，因为她是我妈妈呀！离开卖鱼的摊儿，我毫不留情地问妈妈为什么拿人家的鱼，妈妈有点沉闷，过一会儿才说：“这些乡下人为了发财，尽坑人，半死不活的鱼还卖两块多钱一斤，多拿他一条没啥！”妈妈这么一说，使我想起老头“拍马屁”时令人厌恶的样子，于是原谅了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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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妈妈在集市里转了一大圈，又路过鱼摊时，看到老头的鱼卖了一半，老头正数着那一手的钞票，数一会儿，舐着口水，脸上却不怎么快活。怎么，发了财还不高兴？我厌恶地望着老头那贪心的样子。“唉，还差四百多块。”只见他叹叹气，对旁边卖土豆的中年人说，“老伴刚死，儿子又得了癌症，这一千多块医疗费叫我怎么付啊！”啊？他是为了跟儿子治病才……我对他的厌恶感顿时飞到九霄云外，惭愧、同情占据了我的心。

这时，妈妈叫我回家，我问妈妈：“要是老头要用钱治病，您会还他的鱼吗？”“管他得了么病，少条鱼就死了？”“你真的不可怜他？”我带着最后一点希望问妈妈，回答却叫我失望。一步一步地走着，我心里老不能安稳，总有个场面出现在我脑海：儿子躺在床上呻吟，卖鱼的老头拿着手中仅有的六百块钱哀求医生……

我从妈妈的包里抱住那条不该拿的鱼，不顾一切地向鱼摊跑去。跑到老头儿跟前，见他正坐在地上抱着膝头打盹，我轻轻地把鱼放进篓里，慢慢地向家走去。我想说：妈妈，请您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