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尽过，花尽落，终究吹寒了那笔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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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画中，你斜斜地依靠在开了花的墙头，墨黑的衣，墨黑的发，只有脸是白如淬玉。

锦衣侯，帛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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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阮宝玉第一次看到你，只说那天上的月亮是圆的，眼前这人的眼珠也是圆的。很容易让人想到那首诗：你一会儿看云，一会儿看我。你看云的时候很近，看我的时候却很远。

阮宝玉说你像兰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芳与泽其杂糅兮，唯昭质其犹未亏。他寻寻觅觅到一副《兰香墨梅图》，视钱如命的宝公子也肯借钱去买来。而你只是静静焚香舞剑，看紫烛的烟雾弥散开来。

阮宝玉夸你是绝世的好看，却不沾半点女气。他和李延反复絮叨着“我家那顶顶好看的侯爷”。你们都是聪明人，他被美色一时冲昏了头脑，搭进去的确是一腔真心。你不悲不喜，站在暗地，舔舐伤口。

锦衣侯，前任太子的嫡子，武功盖世的猛将，你那穿着明晃晃的龙袍，登鎏金殿堂的小叔叔又怎能放过你。他恨你的天真，无所求，恨你当年能舍下一切与沈落浪迹天涯。他问你何必生于帝王家，字字血泪，最后笑到状若癫狂。当年为你俯下身去，轻弹流萤的小叔叔亲手折了你的羽翼，毁了你的尊严，然而他不让你死，只是让你看着这盛世天下。

你认识了阮宝玉，不苟言笑，你不喜欢他，也不敢。可正如作者所言，你太纯粹，纯粹到见不得人对你好。阮宝玉肯为你死，为解你的血蛊整整放了一大桶血，丢了大半条命。你愧疚了，而他又说了一句“我愿为侯爷死生不计”，终于你那弯明月照了沟渠。

你不说，但对他是润物细无声的好，好到段子明妒忌，好到帛泠出手，好到天下人都能看出端倪。你为了救他被穿了琵琶骨，拖着皇太后的棺材从皇宫走到陵园，血撒了一路。你为了他去救了萧彻，拱手让了江山。你为了他肯自我糟践，断了后路，为他了却一切心愿。而他对你，不过是个天大的骗局。

“阮宝玉，当年的沈落把我冻成冰，如今你将我活活烧成了灰。”帛泠曾说：“如今还这般纯粹，这样很好很好。”宝公子在你面前一口一口地吐血，哭的眼泪都干了，你等着他的解释，然而什么都没有。他给你匕首杀他，你不过是转身，从此相别天涯。

他是萧彻的卧底，举世无双的谋士，机关算尽太聪明，甚至算上了情，到头来反误了亲亲性命。你不言不语，再次开口已是俯首称臣，才发现，嗓子居然哑了。你为他的主子得罪了一切得罪不起的人，最后的结局是凌迟。你对萧彻说：当年阮宝玉对我一分真心，如今我已十分地还了他。以后在阴曹地府见了他，我便可以和他说，天上人间，碧落黄泉，死生不复相见。

宝公子死之前长久的看着画眉鸟，萧彻从没告诉过你。画眉，留候鸟。留候，留侯。心知肚明，宝公子那么绝顶聪明的人从未看走过眼。

你死在阮宝玉坟前，雪花化在瞳仁里。你说你该死在莽莽荒野里，无人祭拜无人打扰。你说你从未原谅过他，但你不后悔来过这一世。苍天，细雪，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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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也许他是你的劫，也许正如曹公所言：预知命短问前生，聚散离合皆前定。看破的遁入了空门，痴情的枉送了性命。

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