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和月亮的故事
或许是贪恋人间的美酒,或许是厌倦了这东升西落的寂寞,要于红尘之中潇洒穿梭一回,太白星精,你终究是离开了,带上你的酒葫芦,飞往那华丽得叫人魂魄飞荡的大唐。
静
一粒石子投向了湖心,激荡起那天夜里的第一声啼哭,几个晕圈儿扩散开来,随后是十年的风平浪静。
太白,韩庚星说念出这个名字时,仿佛临时见海般,惊讶得嘴巴久久不能合上。
余晖和一棵柳树一见钟情,许下诺言。渐渐地,那充斥着欢声笑语的寻常巷陌在月光下安静地睡着了,只听见你的笔头花开的声音。一朵一朵地开着,掉到地上,朦胧的月光洒在花上。晚上路人不多,但无不惊艳花的奇丽。
接着,多情成为你的诗中定格的色彩,大鹏被吸引了,将头伸进你的窗台,看你匍匐的姿势。
浮
葛藤漫无目的地旅行,走出那片低矮的灌木丛,路人拿金龟换了甘霖,它嗜命般吮吸着。那是一季遥远的芬芳,绿意盎然的灵感如河流奔涌。
心旌摇曳,且看那被人踏平的路是个什样。
我是只属于你的聚光灯,所有的光芒都汇聚在你的身上,只有你才是这场盛世典礼的主角,命里的福禄寿与众不同。
然而,即使是一出大戏,依然躲不过台上空落落,台下各自伤。
狂
侠行天下,扶弱除强。怀揣着这个梦想走遍了千山万水,在世俗间展现你的狂放与不羁,才气与剑气凝聚成银河落九天的瀑布,势不可挡。我以为时光的车轮不会变更它的轨迹,就这样与子偕老,相濡以沫。
然而某天晚上,剑在空中一起一落,反射的月光刺痛了睡梦中的玄宗的眼睛,他不得不睁开眼看看这个翩衣少年。
龙巾拭吐,酒樽里倒映出清闲优渥的宫廷生活。高墙挡出了我眺望你的视线,只有当你在天子门前走马时,才能看见你的气宇轩昂。我经常像想起一句诗一样地想起你,明天就像命运无法逃避,而我在光与影的怀抱中只想做一件叫作思念的事。
贵妃捧砚,力士脱靴。世俗之人的胸襟终是不及你的霁光月明、堂庑特大。错用飞燕比贵妃,光芒太耀眼了,总会被小人言语所伤。
你终究是知道了,这不是久留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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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真是这样,可以是华丽深邃,亦可以幽苦艰绝。不是你该走的路,怎么挤也挤不进去;勉强挤上独木桥,眼见得许多不如自己的人轻松过河,登堂入室,自己却怎么也走不到头。
尽管后来玄宗下诏,你也不再回去。因为在独木桥上被挤下来的你,已经掉入黄河,从此奔流到海不复回。
你不后悔。绝世才华,本应是这世间夺目的一抹,为什么要被流言蜚语玷污?你不屑。
只是忘不了长安,逡巡在长安城外,狂风吹走你的心,挂在咸阳树上,那个让你醉享人世繁华的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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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
从此八千里路云和月,不是天涯羁旅,就是勾栏瓦肆,从心底与那庙堂决裂了。
九月的夜晚,似寒未寒的写意,月光紧拥着夜色。你沉默在一片光影的背后,时间在发间打结,思想贪睡般地拥抱黑夜。深情对望,视线被折射的末端,年华的剪影碎成一曲光年外的童谣。我从你的眼睛里看见熟悉的炊烟飘荡,随风袅袅,像你身体里按捺不住的乡魂。
我在想,当你看见孟夫子时,是不是想回到最初开始的地方。很多时候,当我们感觉到往事的存在时,它们已经成了孤帆逐渐远去,时间如流向天际的长江,留下的只有那个远影。
殇
不喝酒,你会死的。酒量之交交上了永王璘,也因此成了他的幕僚。
彼时,狼烟四起,天下起干戈。再旷世绝代的君王也不过是这世间唯一一朵花,成开败谢,时候到了,自然有新花顶替。
永王反叛,尽管你没有参加,却被牵连入狱。怎么也想不到纵情于山水的你有一天会被关进狭小、暗无天日的牢房。
月光如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柳树在回忆往事,真实与假设之间只有一步之遥,时光在捕风捉影。你通过窄小的牢窗望着我时,是否也在泪流满面?
郭子仪出场,不曾想过这个不经意间解救的人有一天会解救自己。世事难预料,仿佛之前所做的都只是为将来做铺垫。
步履蹒跚地蹀行在古道上,遥看日影衔山。看见树叶飘落,曾经的如玉碧绿,转为枯黄。你笑,不知自己还能挨几年?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风撩着鬓发,割面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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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老,这个从未在心里停伫的词,突然,突兀地出现在面前,凌厉得让人无从逃避!
落幕
夜泊牛渚,枫叶落纷纷,飘过你绣满诗意的衣角。衾枕寒,鸢尾花开在梦的深处;杯酒浓,轻风摇曳一晚醉意的涛行。打了个寒噤,醒来,或许有千番感慨与我诉说,要把水中的我捞上舟来,自己却掉入水中。闭上双眼,从此踏上回家的路。
你知道吗?一千年前有个希腊人说:“人是不可能跨越同一条河流的。”所以,明天的我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我了,我已经和你一起在中华的土地上流淌了千年。
若,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
太白,无论你在哪里,待走完沧桑人世,我们终会相聚。浮花浪蕊的人生,哪那么容易就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