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逃去哪里
午后。
正是阳光充足的时候,安平静地躺在校园一角的草地上,沐浴在和煦的阳光里。天透出淡淡的婴儿般纯净的蓝色,在这样一个怡人的午后缓慢的流动着。校园里很静,静得能听到风掠过树梢的声音,孤单得令人心伤。阳光那充满暖意的手温柔的抚摸着安的脸。一切都静谧得刚好,可是安却厌倦了这样的平静。这平静像丝线一样束缚住安的手脚,让安想用些什么来打破这沉寂的世界。
轻闭上眼,回忆的洪水一波接一波的袭来:父母两人一生的希望、老师的亲切语调后的极高要求、桌上桌脚堆积如山的习题……灰色的回忆渐渐让安的呼吸有些急促,那种想要逃离的渴望又开始缠住安的心。突然地,耳边传来细碎的声音,安睁开眼睛时,正对上林温和的双眼。温柔如水的双眸突然让安生出了一种坚定的决心。“林,我想逃学。”林皱了皱眉,细细地看着安的双眼,不说话。然后林干净的脸上慢慢现出一个温柔而明媚的表情:“好,你想去哪里?”“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蜿蜒而上的山路上,风声一直回荡在耳边。那些随风漂流的白云望着林和安的小小身影。安想,再过几个月,天气就会热起来,蝉声会响彻整个山谷。那时的他们也就会更加清晰地听见夏天炽热的呼吸和高考沉重的脚步。安回头看了看执意走在自己身后的林,这样让他随着自己逃学出来,是不是太自私?想离开明明是自己的想法,为什么要把别人也牵扯进来?林像是察觉了安的想法,抬起头回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别想太多,小心看路。”看着林浮着一层细小汗珠的额头,安歉意地笑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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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恬静地躺在这条窄小弯曲的山路上,两人一走过,就激起一阵阵涟漪。满眼的树开始在脚下一层一层的绿起来,山路上的石块也不再有游人一遍遍踩踏过后的光滑。汗在两人的身上肆意欢快地爬着,衣服黏腻的贴着身体,山上很静,偶尔从远方传来几声悠然的鸟鸣,然而却不是一种真真实实的热闹。安真切地听到了山上树木的合唱,她们的声音清越灵动,似跳动的音符。呼啸的风声在空旷的山谷里吟咏着千古以来雄浑的诗篇,还有石头与水流的二重唱,更有天上的云朵绽放出的阵阵欢笑声。虽然亘古的寂静侵入了山的每一个角落,但这雄壮音乐会却浸染了山体的每一寸肌肤。安疑惑地回过头,林,你听见了吗?林轻轻站定,闭上眼睛,微微的笑意染上他的嘴角,听见了,她们的歌声真美。
云朵在安的头顶奔跑着,天空张开双臂拥抱住这些苍绿的群山,安在这拥抱之间获得了一种想要飞翔的宁静。这宁静不似校园里死一般的心平气和,它是有生命力的,它让安感受到了无穷的力量,风呼啸地灌进安的袖口,安觉得自己的心就要冲出胸口,和风一起飞翔。
山顶上的风很大。安以为山顶上也会长许多高大茂盛的树,然而山顶上只有石块和一些青绿的小草,原来山顶才是最寂寞的。到了山顶,安才发现自己的腿发软,而且抖得厉害,安看着大汗淋漓的林,两人突然释怀的笑了起来,索性一屁股坐下来,开怀在天地之间。安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渺小,当书本上的感觉第一次在安的面前真实地上演时,安觉得自己任性的逃离多么荒唐可笑。原来真的有在这样一个世界,你不能感觉到自己,你只能感觉到那个巍峨壮丽的世界,因为你彼此已经完全融入了那个世界,成了它的血与肉,而你的一切任性与烦恼,也全部被啃食干净,只有满世界的风声和阳光还在歌唱。
山顶的天空很广,与山峰一起绵延到天际边,安看见一座座的山笼着一层灰蓝的薄雾,它们已经在这里躺了很久,一直从公元前沉睡到公元后,它们或许还要继续沉睡下去安想,但是它们始终无法远行,无法逃离,然而它们的存在有它们的道理,就像高考的存在一样自有它的道理,我无法逃离它,所以我需要的是勇敢地面对它,适应它,迎接它,安这样想着。太阳的光芒跳跃在一座座山峰之间,空气中有一种蒲公英般轻盈的味道。安看见远远的天幕上有一颗小小的红色气球,像一颗小小的心脏,突然地那颗气球不见了,安似乎听见了一声细小爆破声,就像她的沉闷一样“噗”地爆掉了。安静静地笑了:“林,我们回去吧”。
当月亮在渐暗的天空中露出脸来,安和林带着一身清新的山风到了校园。望着灯火通明的教室和伏案写作业的同学,安和林相视一笑,疲惫而又轻松的进入了各自的班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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