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一个会过日子的人
母亲是一个会过日子的人。
说她会过日子,不是指通常的精打细算,而是一种技术与艺术的混合,一种螺蛳壳里做道场般的精益求精。说得再世俗一点吧,她能用五百块钱,过出五千块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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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在冬日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出来的时候,将家里的被子排在日光底下。被冬日阳光晒过的被子是松松软软的,摸着有一股说不出的舒服劲儿。晚上躺进被窝里,就好像被一个小太阳照着,从来不会感觉到冷。有了这么一床被子,空调暖气倒成了摆设。不仅仅是这样,被子沾上了阳光的味道后似乎做梦都是香的。母亲就好像一个阳光的采集者,往她的容器里塞满了温暖和馨香。因了这被子,冬天似乎没有那么单调无趣了,反倒多了些情调——过日子的情调。阳光免费,母亲是深谙这个道理的。
她爱看书,你要是看见她,她十有八九是在看书。又是冬日的午后罢——似乎在冬日午后才能显出过日子的意味来?——她会习惯性地捧上一本书,坐在窗边读着。冬天的阳光没有夏天的那么扎眼,在这种阳光下确实也不难理解挪威人对阳光为什么会有近乎光热的追求。冬日阳光下读书——这场景,对于那些日日窝在格子间的人来说,光是想想或许便已经是可望不可及的奢求,可母亲却真真切切地把这种极富小资情调的行为变成了生活习惯,以至于我也将它看成了理所应当。
说到过日子你不得不提食物。前面那两样顶多是“皮毛”,这“食”上才真显出母亲过日子的门道来。民以食为天,可在她手里这也不过就是一件简单的事。
她知道到哪里买最好的食材。买鱼到谁家,买蔬菜到谁家,甚至买熟食到谁家,她都能给你一一道来,如数家珍。她脑里像有一张地图,上面清清楚楚标明所有店摊的地点。母亲算得是那些摊贩的老主顾,即使摊前里外围上三层人,摊主也会笑着拿出最好的、最新鲜的递给她,让她在众人的艳羡中转身离开。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却不得不承认就连买菜这种小事她都比普通妇女技高一筹。
她不仅会买,还会做。
早餐,往往是泡饭。菜一律是咸味的,开胃。给我的早餐往往还加有一个鸡蛋,以补充我上午的能量。这种近乎规划师的精细或许也只有母亲才能做到。上学日子的午饭无一例外地是在学校解决,但一到放假的日子,午餐就是母亲的任务了。没有多余的食材?没关系,母亲会告诉你什么叫化腐朽为神奇。她可以往锅里倒入昨天剩下的某些菜肴,重新让它们重新变成色香味俱全的珍馐。或是往热汤上撒一把冰冻虾皮,或是花菜、肉片再和米饭年糕在滚烫的水中热切缠绵一番,倒也别有风味。晚餐更是不用说,母亲能摸透每个人的口味,就算只做几个菜,也能让你生出丰盛之感,吃得尽兴。
日子和生活的差别就在于态度。好的生活品质和月收入没有必然关联。从这个角度来讲,至少在这场对弈中,母亲没有处于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