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咀嚼
现在北京的胡同与四合院已愈来愈少见。取而代之的,是时尚的高楼,宽敞的大道。殊不知,只有在窄窄的胡同中,才能咀嚼到生活的真味。
姥姥家就一间小小的四合院。放假时,我便会到这里,体验不同于都市的生活。胡同窄而长,一眼望不到头。边走边数,数到第十九间就是了。在这段路途中,你会时不时地看到有人坐在自家门口,手握一本书或一份报,享受着清晨柔和的阳光。
我们的四合院中有三间房,院中央一棵老槐愈发苍翠。在烈日炎炎的中午,我们一家人围坐在老槐树的阴影下,畅所欲言,阳光顺着枝叶间滴下,星星点点、斑斑驳驳地落在地上、桌上,还有洋溢着幸福的人儿的脸上。抬起头,细看那疏条交映,有如时空交错,定格在了那个没有摩天大楼,只有淳朴、宁静的老北京的年代。
我最喜欢的一本书,是《我们仨》。作者一家虽不锦衣厚食,但温馨自由,一尘不染。生活亦如此。每次在树荫下读这本书,杨绛那温婉的笔锋总是轻点我内心深处。书边静静飘香的槐茶,与书香合二为一。虽然有时二者有所不一,味略怪异,却都是白璧微瑕,无伤大雅。这本书中温馨的学者家庭,如梦似幻的意境,伴着茶香,让我尝到了生活的真滋味,虽有时味道怪异,但在咀于口中,嚼在心间之后,唇齿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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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读过这样一句话:“质朴简单,坐卧随心,虽粗茶淡饭,但觉一尘不染;披星戴月,烦忧奔忙,虽锦衣厚食,只觉万状苦愁。”这也许就能说明生活的真味。虽吃得厚食,但没有粗茶淡饭来得踏实,虽穿得锦衣,却没有坐卧随心来得自在。生活的此番真味,并非尝之即可,要咀嚼,就像咀嚼在四合院的那些日子一样,那种淳朴、淡然、平和,是在高楼下、大街上,被汽车轰鸣所淹没的东西。那段日子令我永不忘怀,不论是斑驳树影,还是槐茶书香。日后咀嚼,必是一份最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