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母爱
我从未见过一首诗像一棵树那样可爱,诗是像我这样的愚人写的,而树只有上帝才能创造出来。一位诗人的手记翠色,烟姿。
古堤袅袅地挽住一汪青流,于是,绵水绕着柔枝,翠色傍着荒岸。两袭如烟的碧影,一高一低缓缓铺在秋水之上,和风悄然而至。两团烟姿顿时混在了一起,恰似母亲与孩子温柔地嬉戏。瞬间,青流碧影涌动,幻化为一片澄澈的海。那是一片亲情的海啊!母爱就在云蒸霞蔚中突然出现,如久雨后的彩虹,满世界一片澄明。我试着用诗的触角感知她。于是,我看见一棵缀满花朵的树,一派安详地沐浴在阳光中。譬如一株柳。忆起一个寒风吹彻的晚上,我蹬着自行车往家赶。
路口对面飞快跳动着的红色数字,迫使我按下刹车,停在一棵法国梧桐旁。寒风忽地打了一个卷儿,携几片落叶跳着华尔兹落到车篮里,我不禁打了个寒噤。“天真冷啊!”我哈着气来回搓着冻红的双手,静静地等待着。已是深夜的街上早已没有喧闹的痕迹,依稀的有几个路人,裹着满身风尘,穿梭在陆离的灯火中。突然“吱”的一声,一辆自行车歪摆着,横在了我的身旁,那是一对母女。母亲憔悴地向前微倾,不断喘出的粗气幻化成小团的白雾散去。
在她瘦削的背上伏着的,是她的孩子,许是累了吧,孩子的双眼早已困得半闭半合,一脸疲惫地蜷缩在母亲身上。母亲轻声柔和地问道:“冷吗?”孩子支支吾吾,含糊地应了一声,就又睡了过去。“乖囡,快到了。”“嗯!”……“乖,别睡了,再过一会儿就到家了……”母亲耐心劝说着孩子,直到孩子挣扎着睁开惺忪的双眼,母亲笑了,满眼漾着爱的甘醇。指示牌上的数字不断变换着,母亲又对孩子关切地叮嘱:“把手插在妈妈的口袋里吧,这样暖和!”“小心着凉,要觉得冷,就和妈说声……趴在妈身上吧。”……红灯熄了,满载着母爱的自行车很快便撕开街尽头的夜幕钻了进去。但那母亲说话间漏到空气中的母爱却依然像初春河上的草垒般温暖着我。
我不由想起因日益繁忙的学业而逐渐忽视的母亲。为何我忘却了这位始终站在我身边,不露声色地把一大堆关怀和体贴挥霍在我身上,世上最芬芳的人呢?她如一株柳,春天披一身鹅黄,仲夏撑一片绿阴,安静地生长着,细密的叶片将她整个身子都淹没了。望望自己走过的漫漫长路,曾几何时,我为她驻足观叹?只有当我的脚步接近荒原时,出于对绿的渴望,我才回一回头。
猛然发现那柳树依然绿意葱茏地独立于寒风中,我回想起年轻母亲与婴孩之间那种无声的用脐带相连的情意。那么母爱生而为一株柳。譬如一丛冬青。记得一个初夏的中午,太阳把大地烤暖烘烘的,我悠闲地在餐厅里排队打饭。天像被阳光过滤过似的,明媚得耀眼,时间仿佛一不小心掉进了小凹凼,晃悠悠的飘着。
但不久,我便注意到不远处,一位焦急的母亲正驻足四下张望。那是一个农民模样的中年母亲,她的目光焦灼地透过人群,望向远方,几丝白发散乱地落在眼隙间。她穿着一件过时的花格子衬衫,袖子被翻卷上去,捋在由于经常日晒而变成黑褐色的胳膊肘上,裤子上布满了折痕,似乎是因为在柜子里呆得太久,发出阵阵霉味。她不停徘徊,时而顿一顿脚, 时而摇了摇头,汗水顺着她沟壑纵横的额头流徜而下,润湿了几缕半白的黑发。一只大袋子,被她紧紧攥在右手里。
我望着这位如乡土般的母亲出神。阳光被落地窗切成了碎屑,泻在人们身上,这位母亲也被染成了金黄,我再次端详她。她仍在重复原来的动作,手中的袋子随着脚步一晃一晃的,原本闭合的袋口逐渐张开了一条缝。我好奇地望了一眼,耀眼的金色突然泻了出来,刺痛了我的眼睛。那是一只只大小均匀,色泽光鲜的枇杷,晶亮地闪烁着金子般的光芒。又见她急急地拦住一个学生,“可看见我们家小建吗?”“唔,没有。”“哦,那谢了!”她的脸上掠过一丝遗憾,但很快变成了一种坚定的光芒,让她固执地仿佛落地生根了般一动不动地等待孩子的到来。
在不断跳跃的阳光中,我看到一丛冬青正傲霜挺立在岁月流过的河滩上,独对严寒,笑迎风雪,历经坎坷依然不枯,亘古不变的绿波融化了每一寸僵化的空气。在一次次生命的耗损,一次次真爱的释放后。依然绿意盎然,指导漂泊的游子归来。那么,母爱生而为一丛冬青。譬如一株胡杨。
当狂嘶的烈马,腾燃的狼烟,激奋的羯鼓都已被浩茫的大漠洗礼苍凉斑驳的时候:当英雄逐霸,浊浪淘尽,驼铃无声,满目繁化终成空时,当古地荒凉,羌笛哭诉,丝路坍塌时,胡杨却站直了,簇簇金黄的叶倚在白沙与蓝天,娇艳、金黄、鲜红。那如梦如幻如烟的孤傲,便“突得”拔地而起,露出刚烈的风骨。任凭风摧肝裂胆,沙将锈迹斑斑和尸骨掩埋。胡杨一直半倚斜阳,对峙荒漠。
逝去的是死,而永远驻留的则是胡杨与它的永生,正如母亲的心,一千年不死,不千年不倒,一千年不朽。譬如一株刺梅。它高不足尺,阔不盈杯,干细枝弱,叶疏花迟。云缠它,雾迷它,雨抽它,风摧它。它似乎瘦弱单薄得让人担心。然而,不久就证实了,当它一次次在风雨中呐喊,当它一回回把云撕扯成碎片,当它以威严逼迫霜雪逃循……它不鄙己其位卑,不薄己其体小,兀立着,就如坚韧的母亲,与日月紧紧地携手,等待游子对亲情真挚的呼唤。
无论是柳,或是冬青,或是任何一种树,它都永远背负着对我们深沉的爱。不管是湿透地蹒跚在泥泞中,或挺立在旭日里,它都默默地向往过的行人微笑。它与春天紧紧握手,与日月亲切交谈。天光地色,尽纳尽吮,长成一片触动人心的生命。与此同时,我们的母亲也像甘露般亲吻我们干涸的灵魂,用细雨的温情,钻石的坚毅,期待着闪着亮光的泥土的肥沃。她们从不需要谁的爱抚,她们真诚而没有嫉妒,淳朴而从不贪婪。
她们的爱是春光秋色明月星辰的馈赠,是丹霞云霓的丰采,是燃烧灵魂的火焰,是万仞峭壁的深沉灵魂。不论是没有星光的寒夜,或是子孙绕膝的暮年,她们都用树的语言,擎着满枝的爱,诠释自己的芽或茎或任何一抹绿。仰望面前的一棵老槐树,我心清如水,感受着她的温存从绿地流向森林,从明月流向冰心。
回首遥望,我分明看到了老桑树的纹理,歪斜地在斜阳下,耳畔响起母亲小心的叮咛,如树的呢喃,清澈温馨。我聆听母爱生而为树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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