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地方
当风吹起时,我已踏碎一地晨光,趟过一朝露水,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好久不见!”我站在老屋前,轻轻的说。顺着石阶坐下,高低不平的水泥面, 让有些麻木的身体有清醒了许多。望着四周 ,曾经的土坪已是荒草丛生,没有了花儿,整个的淹没在翠绿中,成为虫儿们的天堂。石阶是爷爷用从河边捡回的石头,和着不多的水泥,小心翼翼砌成的。几年的风雨,已让它破败,如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却也自然安详的伫立着。
我啊,是在这个地方学会说话,学会走路的,在这儿度过了我的大半个童年。是爷爷教会我走路的,他一手先牵着我,一手扶着我,他含着笑,一步一步再一步的教着我,直到我可以独自走完一小段路程。那时候的爷爷啊,总是乐呵呵的,说着他的孙女有多聪明。后来,我成了爷爷的小跟屁虫,整天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跟着去小河边割草,看着鱼儿自由自在的游,看着螃蟹就用手去抓,多次都被大钳子钳了手,哭个不停,爷爷总在这时抱着我,哄着晚上给我讲故事,我一听便停止了哭,然后便坐在箩筐里,爷爷挑着走,我总会在吱呀吱呀的声音中睡去。不管是如何的累,爷爷一回家便会抱起我,看着爷爷额头的汗珠,我用小手去擦擦他的脸,他会欣慰的说:“咱孙女真懂事!”当蛙儿唱起夏夜之歌。爷爷与我便会坐到石阶旁。爷爷用蒲扇慢慢的地摇,为我驱赶蚊虫。他指着满天星星的某处说:“这个是牛郎,这个是织女,他们啊…。。。”童年的多少个夜晚是在爷爷的陪伴下度过。依稀记得暖黄灯下。依偎着的两个影子。迷离了双眼……
诗人说:“一回首,一驻足,我们都会惊叹。因为我们以为只过了一天,哪知道已经过了一年”。爷爷老了,我,长大了。最后,我也终于跟着父母离开了他们。红尘纷扰,缘薄情长。谁也无法扭转那自然的大手。爷爷他含着笑走了。
小时候呀,哭了也不算受伤。有了爷爷的安哄,哭完依旧可以笑得很开朗。小时候呀,寂寞是独自走过漆黑的走廊,爷爷牵起时,心里依旧会很温暖。
我问台阶:假如山和山没有分别。花和花没有分别。所有所有的都一样。爷爷是否还会在我身旁?台阶用它的沉默回答了我。当风再吹起时,我是否还会记得那个被丢在时光里的孩子与老人,又是否记得,有谁曾经回来过。回忆过。
当风再吹起时, 回路变的很长很长,它不断地改变方向,将出口隐藏在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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