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梨树下
老梨树枯黄的叶子终于在乍起的秋风中落尽,蜷在院子的角落。来年春天这棵老梨树还会长出新的绿叶。小虎守来一个又一个春天,却再也没有守回奶奶。
跨过低矮的门槛,屋里一片阴冷。以前奶奶还在的时候,总能用最少的炭块把灶里的火留住。那火光虽然微弱,但却能驱散老屋里的阴冷气息。而如今,温暖明亮的火光不见了,似乎只有脚下高低不平的、被岁月磨得棱角都已光滑的石板,在无声诉说着那些被人们遗忘的往事……
小虎自打生下来就听话,因为妈妈智力有障碍,一直是奶奶管教他。小虎对爷爷的概念,就是搁在方桌上的那张黑框相片。虽然相片看上去有些陈旧,但总是一尘不染。小虎的爸爸本来靠家中仅有的一头骡子给村里人拉拉东西还能勉强糊口,后来村里有了三轮车,骡子就被卖掉了。为了维持生计,小虎爸去外地给人做小工。小虎妈是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儿子嫁给小虎爸的,她的儿子也有些轻微的智力障碍,好像是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被村里人叫作憨波波。他在村里上学的时候总爱偷东西。有一年冬天,在家里冻得捱不过就偷了学校老师的木炭,被人发现,于是就此辍学在家,帮奶奶干些农活。别看憨波波干瘦干瘦,干起活来劲可不小。但他的辍学并未给家里减轻多少负担——小虎的降生无疑往小虎爸的肩头压上了更重的担子。
小虎到了入学的年纪,小虎妈和憨波波也出门打工了。家里只剩下奶奶和小虎二人相依为命。
老屋门口有一棵老梨树,据说曾经是能结很多梨的,后来好像是因为被人砍掉了主枝,就再也没有结出果实。小虎很喜欢这棵老梨树,喜欢摸它粗粗的树干,喜欢看树干上忙忙碌碌的蚂蚁,这让小虎想起奶奶——奶奶的手也是粗糙的,奶奶也是这样忙,从大清早忙到天大黑,奶奶似乎总有做不完的事,也似乎总有使不完的劲儿。
小虎和奶奶住的老屋,窗户只是木格子,需要用纸糊上才能勉强挡风。村里一些捣蛋的孩子会趁奶奶不在家的时候,把小石头从木窗格子中砸进去,窗户纸便破了一个个大洞,奶奶糊窗户的心血就白费了。一次小孩子们又在砸窗户玩,被奶奶撞见了。奶奶并没有责怪他们,只是伸出枯干的手去抚摸小孩的头,告诉他们这样不好,这样风就会钻进屋里,小虎就要受冻了,小虎受冻生病的话就不能和他们一起玩了。那小孩却从奶奶的掌心下挣脱,对奶奶做鬼脸:“谁要和他一起玩?他穷得连卡片都买不起!”小孩们一溜烟跑出了院子,留下发愣的奶奶和躲在墙角听到了一切的小虎。
那天,下雨了。老梨树的枝干在风雨中无力地摇摆着。不知怎么,小虎变得不爱说话了。
深夜,阒寂的村庄已是一片漆黑,一点微弱的烛光突然毫无征兆地打破了夜。小虎发烧了。奶奶从水缸里舀出一盆水来,用几乎已辨别不出颜色的毛巾浸水、拧干,敷在小虎的额头上。毛巾换了一次又一次,小虎的小脸仍然是绯红一片,口中已经开始模糊地呢喃。奶奶忙给小虎穿好衣服,用薄被将他裹住,抱起于她而言并不算轻的小虎便向几里以外的镇诊所跑去……奶奶摸黑连走带跑好几里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到的。她敲开医生家的门,被叫醒的医生为小虎摸了摸头,把了把脉,给奶奶开了包退烧药。奶奶心里着急往回赶好给小虎喝药,却不在乎自己并不强健的身子怎么受得住夜里的寒风。到家给小虎喂完药后照顾他睡着,奶奶累得实在受不住,吹熄蜡烛和衣便睡着了。 奶奶病了,开始咳嗽,并且一天比一天严重。奶奶有种预感,她觉得自己不会好了。她叫小虎唤来了同院的另一位老奶奶,把小虎支出屋,握着那位老姐妹的手把小虎托付给她。奶奶想以后,不觉老泪纵横。尽管已交待给老姐妹,奶奶怎么放心得下?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不然也不会劳烦同样不宽裕的老姐妹。小虎,小虎在外打工的爸妈,还有憨波波……怎么叫人……放心得下…… 老屋门口的那棵老梨树,静静地开着素白的花,像是为谁穿着孝衣。
日子,一天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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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虎所住的村子开发了旅游项目,原来那些低矮的平房已然变成了二层小楼。小虎现在能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学习,一切学杂费全免。小虎全家都领着国家发放的扶贫资金,憨波波还被安置在县里的面粉厂工作,工资也很可观。
老屋门前的那棵老梨树又长出了新的绿叶,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奶奶在天之灵一定可以安心了——日子,会越来越好的!